天上地下一片白茫。
是未满三十的纪凤鸣,鬓角发丝不知何时已有霜白之色。
幸亏最后,确切胜利了,而他固然伤重昏死,但并无性命伤害。
自此不存六合,却又与六合长存。
“破阵了!”
他和顺所及之处,昙花伸展盛开,一道身影悄但是立。
应飞扬也肃立一旁,不做打搅,祭坛之上,是完整隔断的天下,只属于六道创主和初代天女他们两个的天下。
六道创主,不,是“始”,重拾名字的他欢乐的大笑,连即将崩溃的魂体,都似是要迫不及待的向六合万物分享高兴。
寥寥的数句,是永久道不完的思念。消逝的魂体,是再也不触碰不到的和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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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彩声从各个疆场响起,汇成澎湃声浪,响彻云霄,即便身在相距主疆场甚远的灵观派中都能耳闻,而虽那声浪一起传来的,是声浪中储藏的欣喜、奋发、以及反攻的决意!
非论六道恶灭是否另有底牌,从六道大阵被破的那一刻,胜负就已经清楚。
一样是看不清样貌的昏黄身影,但只是立在那边,便如空山灵雨,沁民气脾,令人舒朗安闲,也只初代的天女,才有此清灵气质。
初代天女被留在净天祭坛上,她伸脱手,似在挽留他的消逝,却如流泻在指缝间的光阴一样,挽留不住。
一袭白衣扰乱风雪,发声者――当今的天道之主帝凌天!
一尘不染的帝凌天,气定神闲的帝凌天!
面前残魂即将消逝,刚毅和顺却仍千年不改,他们好似又回到了千年前,一起放弃天人身份,封闭天门的时候。千年前曾经问过的题目,现在又涌在初代天女嘴边,她又怜又惜,道:“这一起行来,你可无悔?”
花随风舞,雪落无声,好似千年的守望都融入这一瞬凝眸中,现在终得相见,却已忘言。
是他已存了殉身之志,还是他另有筹划?
是方才以地脉感知各阵窜改,推演马脚位置耗竭了他的心神?
此时才知,本来他不是冷酷,只是将全数的和顺都给了一人。
最简朴的语句,诉说最深沉的思念,初代天女魂体荡漾,虽没法看清面庞,但情感从魂体中没法粉饰的流溢而出。
但借助地气破阵,亦要接受破阵后的反冲。
就如同带来喝彩的纪凤鸣,此时听不到喝彩声传入耳中。另有一小我,他和纪凤鸣一样,承担了这场大战中最首要,最凶恶的任务。
三阵皆破后,趁机釜底抽薪,让本已因三阵皆破而失衡的地气更加混乱,这是他能想到的破去六道循环大阵的独一体例。
他真的做到了……
他再次显化回人形,因魂体的衰弱,只能看到一个恍惚的表面,却给人前所未有的温和之感。
因为这是只要他才气做的事,更是他分所当为的事,不管代价如何,他都势在必行。多说只是徒惹靠近之人的担忧,旁生变数,以是他挑选沉默,单独承担。
久别相逢的高兴随雪而舞,随花香满盈,感化全部净天祭坛,可高兴以后,是藏不住的无尽哀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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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道循环大阵破了!”
一方军心崩溃,一方抖擞哀勇,让本就差异的战力差异变得更大,这是任谁也没法逆转的庞然局势,剩下的,不过是在各个疆场收割胜果罢了。
而后,他是漂流的风,是飘零的雪,是破开冰封的河道,是孕育出种子的泥土……
细心看来,才发明那哪是积雪?
遐想第一次见到他时,还是在万象天宫提拔门徒的“登道大典”,她受卫无双聘请,来万象天宫观礼。一众门徒候选者列成方阵,当时才八九岁的纪凤鸣也在其列,但已显得鹤立鸡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