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归去那天,幺奴已经病得不能说话,她临去前……她临去前,用极力量咬住了我的手指……”王玄之声音哽咽,缓缓抬起右手,食指上公然有一道极深的咬痕,已经愈合,却留下了暗褐色的疤痕,像小蛇一样缠绕在指尖。
“是。”王玄之点头,此次却只说了一个字,眼中涌起愤激不平的惊涛骇浪。
冯妙没推测在这里也会碰上王玄之,神情有些难堪。王玄之回身要走时,才瞥见冯妙,视线低低地垂下去,嘴角恰到好处地绽放一抹规矩的浅笑。
两人都不说话,王玄之还是长身玉立、一派安闲,冯妙却垂垂有些不安闲起来。想起拓跋瑶因为倾慕王玄之而拒嫁柔然,沦落到那样惨痛的境地,她就更加不能在王玄之面前谈笑自如。
大抵跪得久了,脚腕上有些酸麻,冯妙悄悄伸手去揉捏,面前俄然呈现了一束捆扎在一起的细线檀香。她把手搭在檀香上,王玄之稍稍用力一拉,把她带起。他老是如许暖和有礼地保持着间隔,总在她刚好能触到的范围内,却并不冒昧冲犯。
她从水里猛地站起,“哗啦”一声带得热水直漾到楠木大桶以外:“忍冬,来帮我打扮换衣,快些。”
王玄之的眼神通俗安好,只淡淡说了声:“好。”
他说得如此平和天然,让冯妙内心突然生出暖意,紧接着便想到一件要紧的事,那张粉笺还在他手里。
刚要开口,王玄之又竖起一根手指:“我可只能承诺你一件事,你要想好了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