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冯清杏眼圆瞪,正要生机,想起太皇太后就在帘子内里,重新抬高了声音,“我衣衫薄弱,出去会冻坏的,这个月都是你去。”明显两人穿戴一模一样的衣裳,她却说得理直气壮,把眉一扬:“只要你肯替我去,我那些金饰里,随便你挑。”
在她劈面右手边的少女,身形纤细,乍一看倒更像南边女子。垂下的额发,遮住了大半眉眼,只暴露尖尖的下颔,肤色莹白。
“喂,冯妙,时候差未几,该去摘花了。”冯清向她一撇嘴,发号施令似的,带着趾高气昂的神情。冯妙比她还大几个月,生母是出身寒微的歌姬,冯清从不把她放在眼里,更别说叫她一声“姐姐”。
冯妙捡起锦囊,内心赞一声,公然是贵重的物件,连包裹这件东西的锦囊,都是上好的蜀绣。手指扒开锦囊一角,内里就是那件飞鸾衔珠步摇,东珠在微小的灯光下,发着莹润的光,东珠大要微微带着一层浅浅的金粉色,比纯白的东珠更加可贵,代价天然也更高。
故意要忏悔,恰好冯清又一贯自视甚高,不想在这个姐姐面前丢了面子,只能咬着牙一狠心,伸手进怀里,取出一个锦囊,丢在冯妙面前。
地上残雪未融,太皇太后居住的奉仪殿外,小寺人正把粗盐细细铺洒在空中上。殿内小佛堂里,两个十来岁的少女,穿戴一模一样的嫩黄宫装,正跪坐在珠帘外,听着佛堂里的动静。
冯清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守财奴!要那么多值钱的东西,带进棺材里去呀?”
公然,一闻声这名字,冯清本来对劲洋洋的脸,浮上一层肝火。那件飞鸾衔珠步摇,是博陵长公主及笄时的礼品,请了无数能工巧匠才制成的,光是镶嵌在飞鸾口中的那颗巨大东珠,就已经代价连城。冯清偶尔瞥见,喜好得不得了,磨了好几天,才从博陵长公主手里要了来。带进宫后更加舍不得离身,每天放在怀里,恐怕被人粗手粗脚弄坏了。
檀木桌上的铜镜里,映出两张发饰不异、五官却毫无类似之处的脸。
初春仲春,魏国都城平城,还覆盖在一片清冷当中。
“明天就是我去,前天也是我,明天该轮到你了。”冯妙低垂着视线,盯着地上的青砖空中,她不想跟这个被惯坏了的大蜜斯多起争论,惊扰了太皇太后。
冯妙内心悄悄发笑,脸上神情却淡淡的,悄悄叹口气,顺着她的话说下去:“那好,我要你那件飞鸾衔珠步摇。”她低垂着头,微不成见地暴露一丝滑头笑意:“现在就要。”
冯妙看一眼铜镜边的滴漏,再有半柱香时候,太皇太后就会从佛堂里出来。每天这个时候,她和冯清就要轮番去园子摘回新奇的花枝,用来在佛前供奉。
左手边的少女,脸如满月,眉眼间透出北方少女的利落,那是太尉冯熙的嫡出长女冯清,生母是当明天子的姑姑博陵长公主,从小受尽万千娇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