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歉疚[第3页/共4页]

但是阿丑不这么看。阿丑固然出身贫贱，但是她贫贱的人生因为有父母兄长的珍惜，向来都是一帆风顺。比拟于宫廷争斗你死我活的凶恶，许家村的村妇之气只能说是“调皮”罢了，算不得甚么。她的人生看法里，好朋友就要像她与阿草的童年，有福共享，有难同当，丰年糕一起吃，有棍子一起挨。若阿草被阿杏她们欺负，她不出头，阿牛哥也不出头，她们还算阿草的好邻居好朋友吗？这也是为甚么她与阿牛哥靠近，而对阿田哥多有嘲弄。她以为阿田哥空读那些圣贤书，真的有了事，只会躲事，屁用不顶。最后他还怪阿草一家扳连了他的出息，害得他在许家村家学里立品不住。

春雨鼓掌笑道：“阿弥陀佛，但愿如此。幸亏我和悠兰是宫里人，只在宫里被询问几句，还没来得及提到洛阳府。若晚个几天被提到洛阳府，只怕小命都没了。如果老天此次真能收他，我们今后不必再提心吊胆过日子了，女人和阿丑女人的仇也报了！”

“唔――”

程思德俄然像被霜打的茄子，垂下头去。

悠兰和春雨跪在门内请安。悠兰蹙眉对程思德说：“这个俊臣也是心黑，竟然对一个小手无寸铁的小女子下此狠手。不幸女人指骨断的断劈的劈，身上一块好肉都没有。那张大人也怪，不去惩罚来俊臣诬告好人，却怪女人风骨不敷，又是鞭挞又是奏请皇上夺官――这不是欺负人吗？”

但是谁能推测悠兰春运变成我的亲人，存亡相干；谁又能推测我和阿丑又在洛京相逢？

如果是非不分，友情不顾，人活着又有甚么意义？不是行尸走肉普通么？如许的人，她阿丑是看不上的。她不识字，不晓得甚么叫“宁折不弯”，但是她用她的倔强，将这四个字归纳得淋漓尽致，乃至于张柬之，乃至女皇陛下及承平公主，都为她小小一个弱女子的骨头之硬而击节赞叹。

悠兰和春雨走畴昔将阿丑架起来，阿丑带着程思德和双儿走到劈面房门。因为那房里住的都是男人，几小我便无需避讳，直接进房，关了房门话旧。

“如果能今后出宫，我倒情愿在阿丑家四周买所屋子，跟她做个邻居也是好的，就像我么小时候一样。”

心中正在翻江倒海，俄然听到阿忠吞吞吐吐地唤我：“阿草――”

阿丑仍然不能放心：“死就死在一起，又如何？”

我听了悠兰的话赶紧制止她道：“姐姐千万莫要这么说张大人。张大人是公事公办。若不是他刚正不阿，岂能还我明净，留我一命？只要大师安好，我吃这两记鞭子也是应当的。”

“还好。因为我屈打成招，没有阿丑吃得苦多。我想我是不顶用的，阿丑刻苦多，她却能爬起来做事，而我只能趴在这里做废料。”

阿忠沉默。他沉默半晌才说：“如能阔别纷争最好。阿草，如果陛下不允你出宫，你又该如何？当初你承诺陛下若陛下为伯母雪冤，你便平生为陛下效命，永久虔诚。”

不等阿忠答复，悠兰冷不丁地插一句说道：“但是，当年来俊臣就是在死囚牢里翻盘的呀。”

双儿这才回身对程思德与阿忠施礼：“两位大人安好。父亲那日还说，比来多事，没能与大人们把酒言欢，甚是遗憾。现在恶人自有天收，等天收的一日，必然请两位大人来家里庆贺。”

悠兰却目不转睛地看着双儿，眼睫毛一闪一闪，如有所思。

阿丑的天下跟宫廷的间隔，比如火星与地球的间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