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被世人盯得有些难堪,干笑两声挥手将那张古琴收了起来。
琴瑟之声戛但是止,众鬼随之伸开双目,齐齐向着高台之上顶礼膜拜,口中大声念诵道:“多谢娘娘消弭我等恶业,拯我等离开苦海!”
李公甫意味深长地叹道:“十方,你仿佛总有层出不穷的才气来带给我们欣喜呵。”
琴瑟相和,那曲声初时如从淙淙流水,缓缓扫荡心头尘渍。只是民气难测,贪嗔痴无尽,爱恶欲无穷,化做一层厚厚的硬壳将一颗心监禁起来。任凭那流水几次冲刷洗涤,不但不能将这层坚如盘石的尘垢冲开,反而因为这层隔绝而垂垂变得呆滞起来。
听锦瑟陈述了黑山老妖的强大,世民气中都有些沉重。
不知何时,挤满全部广场的怨魂冤鬼都已满脸泪痕,脸上神采却又是一片平和。
白素贞又问起黑山老妖纳妾之事。
锦瑟讶然道:“这如何能够,接到素贞mm飞剑传书后,我特地派人去刺探了,那女子确为生人。”
复苏以后,世人也都发觉十方的作为,顿时都睁大眼睛盯着他。
旁人看着这两人客客气气却保持着必然的间隔,都感觉再普通不过,唯有李公甫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总感受两人之间似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东西,若非要用个近似的词语来描述,那便是……含混。
那琴瑟和鸣之声愈拔愈高,到最后已如人凌绝巅分寸不成再高出一分一毫。蓦地间,琴声又急转直下,由昂扬转为陡峭,仍如澄彻清流缓缓流淌,将众鬼心头已经被昂扬琴声震得粉碎的污垢灰尘洗刷一空,一颗心顿时变得晶莹剔透,不着纤尘。
世人来到一间非常轩敞的厅堂,堂内公然已经排布好丰厚的筵席。
李公甫代世人请安道:“娘娘客气,本日多有叨扰,倒是我即是心难安。”
他们一边叩拜一边念诵,几次几遍以后,便有一些幽灵化作青烟消逝,倒是散去了冥界阴气与本身执念融会凝集的形体,一丝真灵径入循环转世去了。
蓦地间,那合奏的琴瑟如轰隆高文,石破天惊又连缀不断的雷霆无休无止地轰在众鬼心头,将他们心灵外监禁封闭的那一层硬壳劈得粉碎。
十方亦行礼笑道:“不敢当女施主言谢,贫僧不过稍尽微薄之力罢了。”
李公甫忽地开口道:“娘娘说黑山老妖纳得都是人类女子?但我们要救的小倩女人倒是阴魂之身。”
十方十指拨弦,琴声忽起,却没有轰动任何人,即便近在天涯的李公甫等人亦毫无所觉。因为他的琴声毫无滞碍地与高台上女枪弹奏的乐曲融为一体,浑然天成。
十刚正不知该如何答复,那高台上的女子却悄悄飘落在世人面前,算是为他解了围。
酬酢已毕,她美目流转间,目光已落在十方的身上,上前几步再施一礼道:“方才幸得大师以琴音互助,锦瑟才得以将这满场的幽灵全数消业度化。不然,以锦瑟一人之力,最多只要十之三四的结果。”
女子向世人盈盈施了一礼,柔声道:“锦瑟见过诸位。”
这时李公甫等人也复苏过来,只感觉听过这一曲以后,身心之畅快难以言说,乃至大家的修为感悟也模糊地有了一丝晋升。
白素贞上前与女子相见,相互施礼以后称姊道妹好一阵亲热,半晌后才联袂来与世人相见。
锦瑟含笑道:“我与大师都是素贞mm的亲朋,相互便不算外人。之前料定有客将至,我已命人备下些薄酒粗蔬,还请大师不要见弃,略略饮用一些。”
“在那一战中,黑山老妖未遣一兵一卒迎战,只是将本体从地底拔出,化为一座百丈高低的黑山岳,任由冥府鬼兵用尽手腕随便进犯了三日三夜。将整支冥府雄师耗得精疲力尽而本身毫发无伤。随后他展开由本体天赋演变而来的磁场结界,仰仗庞大无匹的元磁之力将这支鬼兵碾为齑粉,没有半丝残魂能够逃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