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叨扰大人,只是听闻朝廷在此布施米粥,雪衣虽是一介女子,但也想略尽微薄之力,还望大人不弃。”
沈妙平经历此事,仿佛也看破了些甚么,身上少了分轻浮,多了分慎重,只那张脸还是倒置众生,看了让大女人小媳妇脸红心跳。
沈妙平从身后搂住谢玉之,侧头亲了亲他的脸,和顺得令民气悸,后者一转头,就撞入了他温暖喧闹的眼底,不由得失神半晌。
每日打马巡街,眼看炊烟袅袅升起,集市渐渐喧哗起来,卖包子的小伙很孝敬,为了扶养年老的父母,天不亮就起来做买卖;济世堂的孙掌柜人很好,常常碰到贫苦人家都会赠药救治;另有之前被辽人砸了摊位的阿谁小贩,每次看到沈妙平都会热忱的奉上一碟子酱牛肉,推都推不过,惹得沈妙平瞥见他都绕路走;春宵楼的歌姬,凌晨会在楼上练歌,声若出谷黄莺,动听动听……
沈妙平轻笑出声:“我说你重你就重,我说你傻你便傻么?”
这些沿途的风景,他感觉比宦海风云勾心斗角成心机的多,庇佑一方百姓安然,也比之前浑浑噩噩的活着更成心义。说不定千百年后,史乘也会记上“沈妙平”这三个字一笔,后代的人便会晓得,他也曾来这个繁华风骚的朝代走过平生。
“我当官又不图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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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打扫路面上的积雪,不远处的街道俄然呈现两个轿夫,他们抬着一顶青呢小轿往这边而来,最后停在了粥厂路旁,沈妙平方才歇下来,见状不由很多看了两眼,心想这么冷的天谁还跑出来。
“可曾读书?”
谢玉之说着从窗外收回视野,看向沈妙平,眼中浸了笑意,轻声道:“马革裹尸从不是我想要的归宿……”
小孩吸了吸鼻子,小脸冻的通红,见沈妙平一身官服,华贵非常,只感觉和神仙似的:“一小我只能领一次……我……我刚才领过了……我阿娘生着病……她来不了……”
谢玉之斜睨着他:“你之前不是说我太重了,抱不动么?”
然后下了值,傍晚时分到临,天涯彩霞灿艳,沈妙平就该回家找谢玉之了。
雪衣拢了拢肩上的狐裘,迎着风雪坐回了轿中,那顶青呢小轿向远处行去,很快便不见了踪迹。
“升官?升官就不必了,巡城御史这个位置挺好的,俸禄堪堪够我养家糊口,余钱再扯几匹布,过年做几身新衣裳,已经比凡人强上很多了。”
雪衣却再没解释了,女子生在那样的环境里,皆都是一颗小巧心肠,大辽五皇子在春宵楼肇事那日,虽是谢玉之出来救的场,但别人不清楚,她还不清楚么,定是沈妙平在背后开的口,不然谢将军怎会亲身来。
天子开初不信,觉得只是他的推托之词,谁料厥后派人去彻查,发明朱雀门外有一个丈长的深坑,焦土乌黑,确像是被天雷所劈,最后才不得不收回了犒赏,改成在宫内祭天,感激彼苍庇护。
“您和谢将军都是好人,百姓心中明镜似的呢,雪衣不便久留,就先告别了。”
礼亲王府抄家那日,金银成箱,奇珍难数, 派去的官员盘点了足足三日才算明白。西市街口跪满了等候处决的犯人,此中很多都是在朝官员, 手起刀落间数百颗人头落地, 大晋已经很多年未曾有过如许大的场面了。
沈妙平望着她拜别,表情庞大,最后将匣子收好,筹算今天下值了就去当铺把这些兑换成米粮冬衣,中间一个穿戴褴褛的小孩正缩在墙角躲风,吸鼻涕的声音引得沈妙平不由几次回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