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三好几次见他发楞,还问:“你这是犯相思病呢?看上哪家女娘与我说,我叫人替你抢来!”
宋好年道:“我没啥事,过来寻青松说话,你忙你的。”带青松到外头廊下坐着。
青松又等候又忐忑,巴不得宋好年给他个好动静,又唯恐姐夫探听返来奉告他月娘已预备嫁给别人,神采变来变去,一时欢乐一时难过,看得宋好年几乎笑破肚皮。
青松笑着说:“他昨儿早晨哭得跟傻子一样,不想今儿一早就见着信,他爹娘说家里都好,现在豆腐店非常红火,已给他攒下媳妇本,他正躲羞哩。”
宋好年笑眯眯地看她,她只推不动,只好低头道:“我几时不依你来着?”
当日青松一片懵懂,闻声这话也不感觉有啥,还一口一个月娘姐地叫,当真算得上两小无嫌猜。
宋好年道:“我看他腐败着哩,比我当日醒事很多,你要实在不放心,我与他说话去。”百合到底是大姐,青松有些话不好跟她说,他这个做姐夫的倒无妨。
百合道:“我现在花的用的哪一样不是你家的,你倒问我要好处!”
何不肯罢休。
见宋好年出去,信王世子赶紧开口站起:“二哥。”
乡间家中噜苏极多,刘掌柜拉拉杂杂写了一大叠,宋好年等人离家日久,只觉世人就如在面前说话普通,几个月来那些个由间隔、身份生出的陌生感,又垂垂消逝。
“我晓得。”青松道,“我跟沐三也没闲着,学了好些东西哩,等他伤势一好,我就归去当差。”
青松咬咬牙,小声说:“我就没想在都城找婚事……”
百合特别忧心他在花街柳巷里学坏,追着道:“你可细心着,休要再落进别人挖的坑里。” 那出身不好的花娘中也有豪杰,只是十停倒有九停做的是攀龙附凤的活动,青松的身份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如果攀上他,不说做个正头娘子,就是做个小企鹅、外室,也能离开苦海,自此纳福不尽
青松跳起来:“去去去,这气候你还摇扇子,也不嫌冷!”
他向来也没干过这等欺男霸女之事,这时候一双桃花眼乜斜着看人,手中折扇轻摇,倒真有些风骚恶少的意义。
宋好年一看,这小舅子对月娘是端的上心,返来悄悄说与百合。
陪沐三玩乐倒是高兴,可到将来,沐三还是是沐王府顶得宠的三公子,他李青松又能靠谁个?
百合抖一抖信封,公然从里头掉下两张银票来,几百两银子在乡间绝非小数,她信得过柳义等人品德,也没有看细账的筹算。
父母、族中皆补救不得,没何如,官司打到顺天府,不过两日阖京皆知,顺天府尹一开堂,便有无数人来围观。 又有一等好热烈之人,将这家事情编个传奇故事,各处卖唱、平话的或唱或讲,竟越传越远,没过量久,全部北直隶都在看着这桩官司。
宋好年看着青松从打陀螺的拆台小子长到如许大,内心自疼他,拍他肩膀道:“一贯没传闻月娘订婚、嫁人的风声,想是还没准哩,我悄悄帮你探听探听。”
青松又害臊又烦躁,不耐烦道:“没影子的事,你别瞎扯!”说着一溜烟跑去外书房。
青松这几年算是宋好年看着长大,他晓得大姐夫是个可靠人,自个儿这事情到头来还得靠他,虽羞得不可,还是与宋好年道:“前两年代娘姐同我说,她要嫁给我哩。”
月娘比青松还大一两岁,原在家中娇生惯养,背面随刘掌柜去承平县,与青松玩得倒是熟。别看青松管月娘叫姐,论起情面油滑,月娘且不如青松。
依他现在身份,便是取个都城小官家的蜜斯也不是不能成,宋好年与百合原还怕他真叫朱氏说动,打起娶贵女的主张,不料他竟想着月娘,倒也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