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队火线,摆着个太师椅,有一个穿着富丽黑袍的男人斜身靠在椅背上,他凝眉望着四周流民,眸中多为鄙夷嫌弃之色,时不时抬手遮着鼻子,仿佛很讨厌这里的气味。
洛浮生没有想到即便在“烟柳画桥,风帘翠幕,整齐十万人家”的徐州,也能看到如此大面积的流民。
洛浮生自言自语地走在流民营中,目光所及之处,莫不过是低矮的土胚房与陈旧的营帐,灾黎多以妇孺老弱为主,面黄肌瘦,鹑衣百结,除却几个尚处总角之龄不知愁滋味的孩童嬉闹不已,其别人皆是一脸苦相。见到外人来,有的抱了孩子躲进房中,房门窗户都紧紧封闭,有的年青些则守在家门警戒地打量着洛浮生与飞魄,有的如同没瞧见,靠着帐篷唉声感喟……
黑袍男人听到,冷哼一声,一挥手,身后的壮汉们就要进营地搜索,被称作彭哥的矮个子流民仓猝跑到前面拦住,嘿嘿笑道:“各位各位,先别仓猝。”他蹭到面露不悦之色的黑袍男人身侧,低声道:“二少爷,您也晓得,我们这流民营就这么大处所,且只要一个出口,就在这儿,您派人在这儿守着,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见黑袍男人不觉得意,矮个子略显饥黄的脸上挤出一道道褶子,嘿嘿笑道,“再说了,我们这儿都是些病弱老孺,您派人出来这么一搜,少不了会惊着那些个命短的,万一出事……”
梁朝乱世百年,从先帝开端国势转危,北有蛮夷一族虎视眈眈,南有燕国不竭骚扰,战乱频起,天灾不竭,民不聊生。十年前先帝梁武王垂死,中宫之位高悬,皇城中各位皇子开端了一场长达数月的皇位之争。在此次争斗中,与皇后同属王氏家属的为抵抗北蛮而特封的大将军王宗死于非命,皇后次之梁恒被将士们乱箭射死,瑾妃季子梁原失落,意欲与瑾妃私通的禁军统领梅瑞安被连累九族,皇后宗子梁悟终究登得帝位。
如此一来,怕是海内各地灾黎闻说此事都会在徐州齐聚,俗话说,济急不救贫,徐州府财帛米粮再多,也养不活天下百姓。想要完整处理灾黎题目,唯有战事停歇,重修各处战乱之地,方可安民。但是……洛浮生想起汲河的满目疮痍,又忆起三年前繁华安闲的平渡之行,不觉握紧了拳头。
洛浮生皱起眉头,此人甚么来头,竟然生了这般病症?
奇特,飞魄那家伙跑那里去了?打她进了流民营,飞魄就俄然消逝,洛浮生撇嘴,真是不需求帮手时死缠着不放,需求他时人影都不见,一点用都没有!
这边?甚么这边?
感觉不太对的洛浮生朝着床榻移畴昔,暴露半个脑袋往床榻上瞧去,只见那人抬头而躺,身上搭着一层薄被,神采青白毫无血意,呼吸弱不成闻,像是得了极重的病。若非是方才俄然呼吸加粗,轰动了洛浮生,怕是她还觉得房中无人。
老妪听到有人唤她,抬起浑浊的眼睛瞧瞧,把手往耳朵上一放:“你说啥?”
中间有个矮个子的流民奉承地赔笑,他手里摇着把葵扇呼哧呼哧扇个不断:“哎呀,我们这儿都是些不爱洁净的,熏着二少爷了。”
洛浮生见状,仓猝跳下房顶,蹑手蹑脚的翻进一间已被他们说搜索过的屋子。
洛浮生无法起家,看模样选错了咨询目标。
“是是是……”彭四见搬出燕公子都禁止不了二少爷行事,只能期盼火伴尽快将燕公子请回。
“啥?”老妪大声问。
黑袍男人往太师椅上一靠,十数男人冲进了流民营,去处卤莽,毫不客气。
洛浮生在灾黎营中走了百十米,她有些忧愁,那小贼太会逃,竟然逃进这里。
黑袍男人皱着眉头,没有理睬矮个子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