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哑的男声响起,一玄衣广袖的中年男人踏入阵中,深深望来。
“小友倒是怡然得意。”
“彻夜?”
驱邪的主导是谁已经不首要了,首要的是,他们直面的,是赵岛主这位元后修士,乃至另有诸多落英岛上的高阶修士,光凭他们几个,能不能赶到三清祭台还是个题目。
阵法的中间正坐着一名红衣女子,多日的囚禁未曾使她描述蕉萃,大红衣裙如血妖娆。
见般若一脸凝重,百里淳也不再担搁,忙带着几人前去既定的目标地。
由百里淳带领着走了一起,穆长宁不由惊奇于这落英岛的荒凉。
“自五十多年前那场大灾害后,落英岛就成了现在如许,都说这里邪门,本来岛上的住民都分开了,赵家职位一落千丈,分崩离析,现在除了府中另有一些人气,其他处所皆都如是模样。”百里淳轻声叹道。
身后海潮声阵阵入耳,阴风刻骨,穆长宁模糊发觉到一丝不妙,脑中又传来凌玄英沉重的传音:“大抵便是彻夜了。”
梵珈万千青丝飘摇,男人衣衫飒飒作响。
筹办了这么好久,赵岛主又如何会让他们打乱本来既定的打算?
落英岛是赵家的根底,赵岛主自是恪守此地。
妇人走出阵外,男人不竭掐动指诀,指尖凝出一道颀长的灵丝,跟着他一声轻喝:“去!”
“也便是说,本日若没法禁止这场驱邪,梵珈道友今后便会被咒怨缠身?”
百里淳顿觉头疼,可既然揽了这个活,他好歹也晓得有始有终。
穆长宁深吸一口气。
男人沉下脸来:“本君不是来与你辩证佛法的!”
“尘凡如狱,众生皆苦,我若渡人,谁来渡我……”
梵珈一脸恐惧,“长辈也并非来为前辈开示度化的。”
两个修士合力抬着一顶肩舆上了山,伴随在旁的是一名鬓发斑白的半老妇人,那妇人似悲似喜般慨叹:“我的儿,本日过后,你便能堂堂正正为人。”
梵珈眸光盈盈,笑意不改,“如是功德,委实好笑。佛法非教条,前辈以一人一事一言一行妄议佛法,终是内行。”
现在的落英岛只剩了一个主岛,其他地带的统统从属岛屿皆都淹没在大海里。
他们一行人在海底逗留了一个多月,现在方才好是玄月初二,也恰是小半妖的忌辰。
黑云压顶,气浪翻滚,萧瑟的漳尧峰顶天昏地暗,三清祭台北风猎猎。
一起上没碰上半小我也便罢了,还到处都是枯枝烂叶,城中的商店屋舍人去楼空,积了厚厚的一层灰,披发着浓烈的霉味,就连那占有了整座岛屿大一半面积的岛主府,给人的感受也只余萧瑟冷僻。
从一个庞然大物式微至此,不成谓不哀思,数十年下来,现在还乐意与赵家来往的,也只要那么屈指可数的几家人。
那灵丝一头落于梵珈印堂,一头钻进轿中人眉心。
暴风骤集,雷声滚滚。
“也许更糟糕……”凌玄英幽幽道:“你晓得的,梵珈道友修佛,而佛力与怨力二者天生相克,究竟会形成甚么结果,这点仍未可知。”
穆长宁微微蹙眉,忽听得般若出声问道:“百里道友,落英岛上可有祭台,抑或是有甚么聚灵之地?”
般若神采一凛,双手合十,“烦请百里道友带路,越快越好。”
她只淡淡扫了一眼,似笑非笑道:“岛主高见,莫非不怕令公子怨念不除,反而再添一笔?”
凌玄英深深看她一眼,“梵珈道友身具鬼眼,可通阴阳,若那位赵岛主当真是想将梵珈道友当作盛放怨念的容器,停止‘驱邪’,那便需天时天时人和。本日的阴怨之气如此之重,恰是绝佳机会。”
相传落英岛曾也是个芳草鲜美、车水马龙的繁华之所,可现在看着,倒是个荒无火食的式微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