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这支军队活力兴旺,和别的明军大不一样,就此白白就义了。
风萧萧兮江水寒,汪克凡只是出征剿匪,没有一去不复还的事理,堵胤锡和牛忠孝却面色沉重,仿佛送别荆轲的太子丹。
银子粮食谁都不会嫌多,这些弓箭火铳更是好东西,汪克凡的部下都是长枪兵,有了这些弓箭鸟铳,便能够在远间隔打击仇敌,守城的战术丰富多了。
“云台,派你去崇阳固然是何军门的将令,背后却恐怕有人拆台,别断念眼的和贼人冒死。”牛忠孝的神采更加丢脸,他固然是何腾蛟的亲信,在恭义营中却处于半架空的位置,汪克凡是他最得力的部下,就这么被派去送命,让他极其不满:“如果贼人攻城太紧,你就率部突围,只要能立下些军功,我在何军门面前保你无罪。”
堵胤锡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对汪克凡峻厉地说道:“万不得已的时候只好如此,但决不能杀良冒功,不然我二人也保不住你!”
“云台,这是八百两开赴银子,你可别嫌少。”牛忠孝又一指身后的大车,说道:“我晓得你军中一贯缺粮,这是本将的一点情意。另有,守城离不开弓箭火铳,我凑了五十副弓箭,二十支鸟铳,你也一起收下吧。”
君子以自强不息,想要做出一番奇迹,就要接受各种百般的压力,如果汪克凡不能通过此次磨练,也就是个泯然世人的碌碌之辈。
这内里模糊有些诡计的味道,仿佛有人在谗谄汪克凡。崇阳县中只要些土兵乡勇,城墙也不算高大坚毅,如果宋江带着大队人马来打崇阳,这几百名新兵必定凶多吉少。
“唉,我不是这个意义,云台也不是那种人……”
“全当是一场磨练吧,云台勇于任事,姓格是极坚固的,应当能闯过这道关隘……”国事腐败至此,堵胤锡深动人才可贵,对汪克凡的希冀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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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克凡拱手答道:“就教员放心,此等丧芥蒂狂之举,门生不敢为,不屑为,不肯为之!……门生是崇阳人,毫不能坐视崇阳落入贼手,两位大人多虑了。”
“云台,宋江水匪威胁武昌府南麓,已成朝廷亲信大患,你到了崇阳后务必慎重自守,无过既是有功!若宋江来犯,就依托城池恪守待援,不成等闲出城浪战。”堵胤锡谆谆叮嘱道:“若崇阳事不成为,云台应退往蒲圻、咸宁持续死守,切不成放贼寇一兵一卒进犯武昌府,待左帅杀退白旺以后,自会率雄师前去崇阳救济……”
白旺是李自成留守“襄京”(襄阳)的大将,部下有七八万人马,崇祯驾崩以后,趁机对明军建议狠恶打击,接连攻占了荆州府和承天府。左良玉军心不稳,被杀得节节败退,得空顾及那些匪寇会党。
傍晚时分,武昌府长江船埠上排满了恭义营的新兵,汪克凡麾下四哨人马即将登船解缆,堵胤锡和牛忠孝特来送行。
如果敌我兵力相差太远,这么做倒有情可原,但实际环境要卑劣很多。明军一遇劲敌就望风而逃,然后砍些老百姓的脑袋来充数,败仗变成败仗,还以此来邀功请赏,百姓为此饱受苛虐。
宋江的“义兵”占据临湘后,四周的州县大家自危,报急的文书流水般送进湖广巡抚衙门,汪克凡是以临危受命,被派去声援崇阳县城。
正在此时,几辆大车隆隆进入船埠,来到世人身边停下,车上鼓鼓囊囊都是粮包,另有一车装满了弓箭火铳,押运军官取过一口银箱,送到了牛忠孝的面前。
士卒物质装船结束,汪克凡告别两位上官,带着众军登船解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