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说来话长,还得从恭义营的来源提及。”许秉中端起茶杯润了一口,然后缓缓说道:“我朝自嘉靖以后,卫所军户已大多不堪一战,湖广无边患之忧,武备就更加弛废……”
但他更明白,编练新军的机遇非常可贵,不管如何都要走出这一步。
“按察使司?兵事不是该归都批示使司分担吗?”汪克凡有些迷惑,明朝省级处所机构分为三司,别离为布政使司、按察使司和都批示使司,其长官近似于当代的省长、省法院院长、省军区司令,恭义营明显是一支军队,却附属于法院体系,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那两句诗还真是出色,铮铮风骨,跃但是出!
“这个题目太大,投机取巧,云台其心可诛!”
许秉中把军中的环境先容了一番,又再次劝道:“云台,军中都是争狠斗勇之徒,粗鄙武夫不知忠悌礼义,君子君子避之不及,你怎能自甘出错与之为伍?再者说了,刀枪无眼,战阵险恶,你年纪尚轻,又岂知此中短长,万一有个甚么三长两短,置令尊令堂于何地?当兵之事,务必三思!”
……
许秉中倒是拿得起放得下,不失前辈风采,既然被后辈一句话驳斥,就不再持续辩论,又劝道:“贤侄即使有志躬行践履,也一定非要参军,可从宦途做起嘛。自闯献贼寇远遁,湖广现在已是承平天下,再说了,巡抚衙门编练的这支新军也不是个甚么好去处……”
这个观点更靠近王阳明的知行合一,也有点象王廷相的有效之学,在明末都是很风行的学术看法,许秉中一时不知该如何辩驳。
带着许秉中写给堵胤锡的亲笔荐书,另有给刘氏的一封信,汪克凡心对劲足地去找郑师爷,留下许秉中在内堂中发楞。
有如许一名务实的下属,武昌府的恭义营新军应当还不错。
实在这也是一件功德,恭义营新军责权不清,主管不明,投身此中以后,可供运作的机遇就更多一些……
没体例,只能伤一回许秉中的面子了。
左良玉竟然是忠烈之将?汪克凡大要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悄悄腹诽。
这也是朝代更迭之际呈现的特别征象,如果放在十年前哪个巡抚敢这么做,铁定会被锁拿下狱,开刀问斩。
不管如何说,汪克凡不是那种死钻八股文的顽冥,能讲出这番事理算是很可贵了。
士大夫最重品德的涵养,汪克凡把当兵的事情拔高到国度大义的高度,天然势不成挡,劝无可劝。如果不是许秉中素有急智,安然施礼认错,今后在士林中就没法见人了。
但是何腾蛟想不到的是,左良玉很快就会上演一出“清君侧”的好戏……
汪克凡起家站了起来,负手来到窗前,凝眉谛视着院中古柏,俄然一掸青衫,悠悠但是吟。
士大夫把握着言论和话语权,左良玉在朝争中站队支撑东林党,天然就成了忠烈之将,何腾蛟和左良玉不但私家干系密切,并且还是政治上的盟友,一个巡抚一个总兵,两人之间正处在蜜月期。
在传统的程朱理学中,向来信奉知先行后,朱熹就曾经说过:“义理不明,如何践履?”。
许秉中俄然有所觉悟。
搭上一条夜航船,出隽水,入长江,逆流直下三百里,第二天午后到达武昌府,前去兵备道衙门投书参军。
“倒显得是我吝啬了,哎……,”许秉中口中喃喃自语,蓦地间也站了起来,正冠整衣,向着汪克凡深施一礼:“云台有志若此,可受秉中一拜!”
何腾蛟的志向也不小,一边和左良玉拉着干系,一边又忙着招募新军,还特地绕开左良玉这个湖广总兵,由按察使司卖力编练恭义营,想搞出一支服从于本身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