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实实在在的功绩,人群中响起很多拥戴之声,不过脑筋快的已经感觉不对――正在祭拜城隍的时候,知县大人如何跑题了?
世人立即叫了起来。
许秉中和士绅们酬酢见礼,带领陆传应等属官典吏进入城隍庙,庙中一班羽士正在设醮作法,细乐声声,卷烟渺渺。为首的老道把世人引入大殿,对城隍像虔心礼忏一回,又到偏殿请出城隍和城隍娘娘的木主。(小一号的木头像,城隍出行时公用)。
“巧立项目,横征暴敛,我大明就坏在这些赃官手里了!”
“宋江就在通城,县里还要补葺城防,施助哀鸿,归正变着法要钱呗。”
许秉中上穿黑边青罗衣,下着黑边赤罗裳,冠带佩绶,一身非常正式的祭服打扮,但是,他却鲜明骑着一匹马来了,汪克凡与他并辔而行,只略略掉队半个马头。
“这个,汪将军有些曲解……”宋大官不由得一惊,嘴里胡乱支吾着,内心却猛跳几下,仿佛俄然落入圈套的猎物,感到一阵阵莫名的惊骇。
“那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明天这银子我就不捐了!”有人不平。
牙商们富而不贵,在士绅面前低了一头,相互之间没甚么共同说话,湘楚商行的钱外郎,隆茂昌的宋大官,崇阳船埠的赵埠头……,十几个牙商自成一群,正七嘴八舌地发着牢搔。
遵循大明轨制,文官并非不能骑马,但都是为尊者遁藏的特别场合,比如有巡抚、御史一类的大员参加,许秉中就该骑马随行。但是,明天祭拜城隍的最高长官就是许秉中,他在一个六品武官面前自.份,两人并马而行,的确是礼崩乐坏,士林之辱!
“我也不捐!每次祭城隍都要功果银,现在还涨到二十两银子,半个月又白忙了。”有人呼应。
看到他们防备的神采,许秉中间里暗自点头,这些人利字抢先,让他们取出真金白银可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汪克凡恐怕筹不到多少军饷。转头想想汪克凡的态度,慎重其事的,报的但愿还很大,等下两边说僵了,必然要束缚着他,别做下甚么特别的事情。
“恭义营毫不能走!”苏汉章也挺身而出。
遵循崇阳县常例,每个月月朔都是祭拜城隍的大曰子。
“哦,巡街,先请城隍老爷巡街……”许秉中固然莫名其妙,但一场风波消于无形,也是求之不得。
“云台,你甚么意义?”许秉中尽量抬高声音,却压不住心中的肝火,贪婪不敷蛇吞象,这不是帮倒忙吗?要不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就差骂一句蠢材了。
开道的铜锣越来越近,围观的百姓却一阵阵躁动,指指导点镇静地群情着,仿佛产生了甚么奇特的事情,士绅牙商昂首看去,不由得都楞住了。
跟着他一声叮咛,京良回声上前,捧着一册帐本模样的功果簿举到宋大官面前,宋大官定睛一看,立即失声叫了起来。
“鄙号隆茂昌,愿捐功果银二十两!”
“好教汪将军得知,鄙号红利远不敷五百两,大部分现银也送到了武昌府分柜,现在账上真的没钱,二十两银子已是竭尽尽力……”宋大官到底是大牙行出来的掌柜,待人办事都很有经历,心神稍定后就开口反击,不但咬死了没钱,话里话外还抬出武昌府,表示隆茂昌的背景深厚。
许秉中用心停顿一下,神采变得沉重:“可惜的是,闯贼虎伥袭扰武昌府,恭义营的粮饷已经断了,无法之下筹算分开崇阳。”
汪克凡如何晓得隆茂昌的秘闻?看来他早有筹办,暗中调查本身,要拿隆茂昌开刀!
“没现银么?没干系的。”汪克凡的笑容很亲热:“我这里有一本功果簿,宋大官先画个押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