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在城东张府陶园,又有一场昌大的堂会,把柳敬亭和李渔都请来了。
秦淮风月,春*色不随亡国尽。
“山荆偶感小恙,不便见客。”
钱谦益以“水太凉”和“头皮痒”着名,在明末叛变投降的诸多文臣武将里,他的职位太高,以是饱受诟病,申明狼籍。但是客观地说,他投降后没有太多的罪过,暮年还支撑抗清活动,和郑胜利、永历政权都暗通动静,起码能够说是知己未泯吧。
马国柱和田雄坐定后,台上的伶人才接着唱戏。
弘光帝是个大瘦子,田雄背着人,马得功抬着腿,一溜烟跑得缓慢,弘光帝不断要求痛哭,又把田雄的脖子咬的皮开肉绽,鲜血迸流,田雄却硬是忍了下来,把他亲手献给多铎……立下如许的大功,田雄理所当然获得了满清的重用,被任命为浙江提督,这几年一向在和鲁王朱以海作战。
张府明天的这场堂会,名义上是为他的小妾做生日。实在倒是为方才出狱的钱谦益拂尘洗尘。
南京。
这是变相的囚禁和监督,只是前提比较优厚,南京和苏杭都是好处所,你随便挑一个呆着,不准再到处乱跑。
钱谦益是江南士林魁首,文章才气甚么都好,只是骨头太软。他投降满清当了汉奸,恰好又知己不安。很快去官回到故乡隐居。因为和抗清义军多有联络,短短几年已经两次被关进大牢。
换句话说,张岱就是一个有层次的世家纨绔。玩了一辈子,也萧洒了一辈子,闲暇之余做做学问。散文小品都写的不错,《红楼梦》里的贾府如果不垮掉,贾宝玉老了今后,根基上就是他这个模样……对于这类没有威胁的在野名流,满清一贯厚加虐待,示恩拉拢,从洪承畴到马国柱。张岱如果有甚么事情求到他们头上,都会给几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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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的天井,热烈的戏台,眼神波俏的丫环,繁花和锦衣少年,新绿的茶叶在水中缓缓展开,后边花架下的角落里,竟然还坐着两个和尚。
“多谢摄政王恩情。”钱谦益想了想,说道:“钱某方才出监,今后居于那边还得和山荆筹议一下,很快就会答复督抚。”
前面的凉棚下,一群人起家迎出大门,为的恰是钱谦益和张岱,姜采和章正宸皱了皱眉头,神采都有些严峻。他们两个从实际上来讲,都是满清的通缉犯,平常躲在寺庙里没甚么事,如果被满清的大官撞上,很有能够暴露马脚。
(各位书友都是阅片无数的达人,必定都看过《肉蒲团》系列,原著小说就是李渔的高文。)
田雄,本来是江南四镇黄得功的部将。
“钱某一介罪臣,不敢当督抚如此宠遇。”钱谦益矜持地浅笑着,惜言如金,他在宦海中沉浮多年。三起三落。见惯了各种大场面,马国柱轻飘飘的几句话不成能打动他。
“我找你来,是有一件奥妙大事商讨……”
时候不长,马国柱和钱谦益并肩而入,脸上挂着亲热可掬的笑容,不断向世人点头表示,一身戎装的田雄虎着脸跟在中间,虎睨狼顾,目光凶恶,章正宸和姜采都收回目光,正襟端坐,仿佛两个得道高僧。
黄得功在江南四镇里气力最强,对大明也最虔诚,多铎南下的时候,弘光帝从南京逃到黄得功军中,黄得功和清军苦战,不幸阵亡。他部下的大将田雄和马得功却暗中和清军勾搭,黄得功身后,他们两个立即带着弘光帝去处清军请功。
“这出戏明显是《正德嫖院》嘛,如何硬安到宋徽宗的脑袋上?”矮些的这个和尚名叫姜采,崇祯四年进士,清军南下后削为僧,却没有当和尚的自发,一向自称宣州老兵。
章正宸方才说到一半,喧闹的锣鼓丝竹俄然不响了,台上的伶人也停了下来,门外有人通报,江南总督马国柱,浙江提督田雄一起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