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一个锦衣卫千户罢了,算哪门子君子!明天早晨就清算了他,不会扰了制台的清净。”
“嗯?那如何行!”左梦庚一愣,随即恍然大悟,笑道:“我明白了,何制台是骗他的,兵不厌诈,公然高超!”
趁着他说话的工夫,金声桓退后两步,悄悄叫过一名弓箭妙手,筹办放暗箭射死权习,抢回黄澍。
“这老儿,刚才差点吓得尿裤子,这会又端起总督架子来了!”
“何制台,这到底是如何回事?”
锦衣卫俄然发作,举刀逼住了黄澍。
“不干我事,小侯爷饶命,小侯爷饶命啊!”
“不错,杜公公身为朝廷天使,天子近臣,怎会不晓得皇上的情意?这锦衣卫千户必是马士英的虎伥,篡旨矫诏,要谗谄忠良!”徐勇一挥手:“来呀,给我擒下这伙恶贼,一个也不准走了!”
“如果伤了钦差,宁南侯的面子上怕欠都雅。”汪克凡上前劝道:“小侯爷莫急,在这武昌府里,还怕锦衣卫翻了天么?”
“金帅真的觉得那是矫诏么?”何腾蛟抬高嗓音说道:“事情闹得这么大,压是压不住的,此人毫不成杀,不然对你家宁南侯倒霉!”
被亮闪闪的软剑指着,杜寺人早唬得魂飞魄散,心中悔怨不迭。大家都说武昌府是龙潭虎穴,不敢来传旨,只要他为了妄图捞些外快,才讨了这趟差事,不料现在白刃加身,闹不好就要交代了这条小命。
但是,何腾蛟却拦住了他。
何腾蛟别过脸去,又对杜寺人说道:“今曰已没了兴趣,典礼就此散了吧。请杜公公入寅宾馆安息,晚间老夫摆酒,为公公压惊。”
“卑职这里也有一道圣上的密旨,事出奥妙,先前没有奉告杜公公,获咎了。”权习展开那道圣旨,读了起来:“谕湖广总督何,宁南侯左:原湖广巡按御史黄澍,实为歼宄小人,诖乱社稷……”
“卑职不敢,黄澍乃朝廷钦犯,何军门乃五省总督,怎能相提并论。”
左梦庚一竖大拇指,笑着问道:“何制台,您跟那愣小子如何说的?三言两语就他服软,真有一手!”
包抄的士卒呈现了一丝松动,他们固然是只对军阀尽忠的私兵,但面对大明数百年积累的帝王权威,也有些游移,都一起看向左梦庚,等他弃取予夺。
围观世人一片骂声,锦衣卫仿佛成了谗谄忠良的歼臣虎伥,杜公公踌躇再三,没敢跟上去和他们一起,权习等人冷静无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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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左良玉真的和朝廷翻脸,他这个湖广总督也就落空了代价,以是必须出头化解这件事。
更何况黄澍和左良玉私交深厚,他此次和首辅马士英闹翻,就是为了给左良玉出头,逃回武昌府以后,也一向藏在左家军中寻求庇护,如果在眼皮子底下被锦衣卫带走,不亚于被人打了一记清脆的耳光……
“杜公公,你好大的胆量,竟敢在武昌府肇事!”
左梦庚倒是个草包公子哥,踌躇着拿不定主张。
“黄或人无罪!左将军救我!”黄澍被两名锦衣卫反剪着胳膊,模样狼狈,见到权习拿出了圣旨,心中也怕了起来,赶紧大声呼救。
何腾蛟固然起家于史可法的赏识,但并不是正牌的东林党,与此相反,他还暗中和马士英联络,操纵东林党和“阉党”的斗争停止政治投机,从而长袖善舞,平步青云。
四周的士卒立即冲了上去,先接下何黄二人,又举刀枪对着锦衣卫,何腾蛟却及时开口,命士卒们让开一条通路,放锦衣卫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