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蹚出去,才晓得这是一滩深不见底的浑水,现在该如何脱身呢?
辰州府是湖南军阀刘承胤的地盘,外人不容介入,这几艘运输船要不是有强大的忠贞营做后盾,没准就被他部下的兵痞们一口吞掉,连骨头渣子都不剩,能够井水不犯河水,放他们本身走路,刘承胤已经很给李过的面子了。
劲敌压境,刘承胤却还在忙着勾心斗角,像护食的恶犬一样不准别人进入辰州府,杜平实在想不通,刘承胤也算是一方豪强,为甚么会如此短视,防备友军乃至超越防备敌军,孔有德顿时就要打过来了,刘承胤本身必定守不住辰州府,现在把地盘看得再紧。又有甚么意义呢?或许……这内里另有些不成告人的奥妙?
卜作文当了好几年的通城县令,一向想分开湖北火线,颠末量方运作办理,在半年前调到了湖南,还趁便升成了六品的宝庆府通判,紧接着辰州知府出缺,善于追求的卜作文抓住机遇,击败了两位微弱的合作敌手获得这个官职,顺利完成了宦海三级跳,成为堂堂的四品黄堂(黄堂,知府的别称)。
“猖獗!你身为辰溪父母官,若没有你的首肯,哪家粮商敢在战时屯粮抬价?现在恰是青黄不接,清军已经打到兴化,辰州仿佛岌岌可危,你竟敢在这个时候勾搭犯警之徒囤粮取利,可定罪么?!”卜作文吼怒如雷,一身正气。
“这件事一向由隆茂昌出头安排,下官并未见过汪军门。”杜平的答复不咸不淡,仿佛在抛清和汪克凡的干系,又仿佛在表示着甚么。
“老爷,船顿时就要到岸了。您是不是把官服换上?”
资江以西百里,是湖南的第二大河道沅江,沅江发源贵州云雾山,自西南向东北蜿蜒流淌,路过黔阳县、辰溪县、辰州府和常德府等地,终究汇入洞庭湖,贯穿了湘西的大部分山区,是极其首要的水上交通线,航运发财,船只如梭。
但是卜作文岂是长于之辈,他从汪克凡那边学到了一个事理,乱世中谁的拳头大,谁的嗓门就大,下车伊始就放低姿势,对总兵刘承胤大拍马屁,紧紧抱住对方的大腿,顺利地翻开了辰州府的局面,不过几个月的工夫,就把同知和通判清算得服服贴贴,知府衙门里的关键也都换了上本身的亲信,胜利节制了辰州府的带领班子。
时候太短了。一个半月还在熟谙阶段,杜平只能先捡最紧急的事情来办,把雄师需求的粮秣凑齐,跟着忠贞营雄师南撤,他们常常要在辰溪县停止补给,遵循汪克凡的安排。杜平一方面精打细算,一方面又尽量帮忙忠贞营,这些天忙得不成开交。
下船登岸,直奔知府衙门,杜平呈上名帖,时候不长从内里出来了一个师爷,把他领到偏厅等待,泡上一壶茶以后告罪拜别,把他一小我扔在那边干等,足足等了半个多时候,门外俄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辰州知府卜作文走了出去。
固然气候不热,卜作文的额头上却排泄了一片精密的汗珠,如何办?他传闻辰溪县有一批粮食,为了报功已经告诉了刘承胤,现在夹在汪克凡和刘承胤之间,不管如何做都会大大地获咎人,并且都是他获咎不起的人。
这家伙好大的胆量,竟敢趁着战乱囤粮居奇!
但是,跟着孔有德的雄师逼近资江,辰州府的氛围开端严峻起来。
但杜平对本身的事情并不对劲,他终归是个外来户。孤身一人来上任,辰州宦海的上高低下都对他很架空,连县里的士绅百姓都成心保持间隔,县丞和主簿的威望仿佛更高,他始终不能真正节制辰溪县,至于辰州府更是插不进手,连根基的谍报事情都没有完成。
“启禀府尊,这批粮食确是有的,但不属辰溪县的官仓,乃是本地粮商的私粮。”杜平心中一凛,他在辰溪县一带大张旗鼓地收买粮食,不成能一点风声不漏,但却没想到这么快传到了卜作文耳中,对方既然发难,必定把握了必然证据,空口狡赖也没用,不过卜作文搞错了一件事,辰溪县的存粮不是两千石,而是整整四千三百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