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认识抚了抚手腕,红痕早已不复存在,但是她那句‘对不起’和‘感谢’却一向缭绕在耳廓中,久久不散。
此时的赵卓面色红哂,一改刚才平静自如的姿势,挠了挠头,浑厚一笑:“娘娘言重了,能替娘娘与王上分忧,臣求之不得呢!”
“梵音克日身材不适,已遣人禀告母后。”
她忘得差未几了,他可记得一清二楚。
“可小弟有个疑问……“季梵音用心将银锭在他们面前晃了晃,“不知二位大哥如何证明这银子是你们的呢?”
“......可你为何,老是三翻四次将我推向安然地带,单独一人接受泰山压顶般的巨重......”
数日前,他狠心下了禁足令,除却梵音殿,其他之地一概皆被拂掉。就连帮手筹办红绡大婚之事,都不准。
“的确岂有此理!”
痛心疾首的话音刚落,细弱的胡蝶背重重挨了方尺一记。
梁榭潇眼皮都没掀,神采如水,安静无波,不动声色从云窑子中取出黑棋,她亦随之。两人就这么你一来我一往,下了一个多时候。
见钱眼开的两人猛咽了咽口水,平生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当即笑逐颜开,点头如捣蒜。
“好了。”
季梵音笑了笑,双手交叠作了个揖,不疾不李道:“二位大哥稍安勿躁,小弟并未言这银锭非二人之财帛,只是小弟心中有个疑问,待二位大哥解惑后,当即偿还。”
季梵音沉默半晌,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半蹲下身拾起一枚闪闪发光的银锭,故作惊奇喊住那两人:“这是二位大哥掉的吗?”
季梵音沉默垂眸,喉头如被蒺藜鲠住,红唇翕合了半晌,才似叹似怨坦言心中所想:“哥,之前风俗被你和爸妈捧在手心,如同温室里的花,具有遮风挡雨的避所。现在,你我二人已是拜过六合的伉俪,本应同甘共苦,联袂共度......”
“是啊,这场悄无声气囊括了我们两广地区的飓风,再提起,仍心不足悸。”
梁榭潇揉了揉她光亮的额头,鹅蛋般的容姿染满怅惘,他无法又好笑解释:“连日驰驱导致你传染了风寒,浑身酸痛又绵软有力,难受得翻来覆去睡不着,但是忘了此事?”
咧开的笑容因落入眼底的明艳容颜而略显忐忑,诚惶诚恐伏地膜拜:“......芷兰拜见太、太后娘娘......”
如此爱民如子的你,怎可等闲断送别人的性命?更何况这小我,还与你这副躯体有着一母同胞之情?
半晌,容嬷嬷手中多了条镶金方尺。皱纹冬眠的面庞上,躲藏了一双恶狠狠地眸子,如同盘亘多时的毒蛇,吐着恶心的蛇芯,对她虎视眈眈。
有人戏称:不愧是鹣鲽情深的帝后,抱病都凑一起了。
“存候?”齐羲和掀眸睨了她一眼,挖苦一笑,“若非本日哀家亲身来你这梵音殿一趟,还真见不着你这儿媳的影子了。”
另一个宽脸男人高傲道:“天然是两广总督大人的师爷!”
她这是在......教她?!
也有人言之凿凿辩驳:帝后二人失和,或许只是不肯拉下脸来乞降,才用心称病,制止相见难堪。
趁此时,她将金盆一抛,行动未停跑出了御书房。
恍若回到儿时,抱病不肯吃药,迷含混糊她伸直在他怀中,气味奄奄吐纳浓厚的呼吸声。
“哦?太医如何说?”
抬手拍了拍她的发顶,二人正欲分开,不远处牛肉面小摊的扳谈声刹时落入他们耳廓——
啪----
垂落绒毯的光影李李浮动,季梵音身形猛地一颤,不成置信抬眸,落入清湛眼底的,是背对着容嬷嬷的齐羲和包含着无数情感的庞大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