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发的地,季梵音与云槿的视野在空中交叉,借着古灯微小的光彩,冷静相视一笑。
心头突突一震,如同铁锤蓦地敲下。季梵音与云槿对视一眼,默契不出声。
俊拔如山脊的身躯负手而立,梁榭潇深敛幽眸,凝神未语。
一时候,云槿心口接连浮起几股暖流,流经四肢百骸,径直摈除清冷的晨风。同时,心底的惭愧又增了一分。
“不错不错,”良情不自发回想起那夜的景象,细细交代道,“季、瀛洲王后那夜的确叮咛良情筹办好几套奉侍,此中一套与刚才那人描述得毫无出处。”
死于他手,记念平生,也不错。
为首的乌黑船夫双手叉腰,浓腔粗音喊住正欲登船的二人。
“王兄言下之意,便是思疑姝梦放走了季夫人?”灯火透明的姝梦阁,严姝梦掩唇轻咳,侍女眼疾手快替她披上丝绸披肩。
“你肯定看清楚了?”
季梵音巧笑嫣兮,朝她招了招手:“你来。”
二人敏捷揿灭室内火光,各据一角,握紧手中的兵器,凝神防备。
洁白的残花如鸿毛般轻飘飘落地,白靴无情将它踩至脚底,余痕斑斑。
扑陵着双翅的白鸽划破长空,停落一瓷赤手背。云槿径直摊开卷纸,睨了眼,面色凝重。
云槿一一点亮四周的灯盏,亮如白天。
“不、不好了……”良情气喘吁吁跑了过来,掩着胸口面色惨白道,“季、季夫人不见了……”
人来人往的船埠,泊停一艘巨梭非常的大船。赤膊的船夫们正有条不紊的卸货,周遭人群各行其事,统统看似再普通不过。
保护军正中,白衣金冠的魏剡长身持立,岿然不动。
稀稀落落的月华漏进阁房,一攻一守两道黑影来回打斗。四掌内力互抵,刹时弹开二人,各具一方。
吧嗒----
魏剡凝眸对上他通俗的视野,虎魄色的眼瞳出现一情感不明之笑:“我的提心吊胆,终究走到了绝顶。如此,甚好。”
喉头获得束缚的严姝梦卧趴在地上,重咳不止。每呼出一口气,仿若用尖刀在她胸口割上一刀,喉头缭绕一片猩甜。发颤的余光瞥见他失魂落魄的步子,强忍胸腔郁积的咳意,气若游丝提示他:“小、谨慎你身边的人......”
他敏捷侧身一闪,脱手防备。
季梵音扯了扯衣摆下方缺了块的青布,偏眸向身先人含笑点头:“多谢。”
月色细细勾画齐擒龙冷硬的表面,他单手举着弯刀,沉声发问。
撑着旗杆的算命先生、喷火抛物的杂耍团、唱腔一流的京剧演出……本领未变,只是将卖艺的地点由静变动。
红绡娥眉皱了皱,满脸不解:“长姐有如此变态的行动,良情女人当时并未感觉猜疑?”
被云逸带入六爻后,那卤莽的二人便将她带至此处。
她沉默垂眸,金粉日光冉冉升起,掩映在暗影处的半张清容不辩情感。思考再三,云槿避开她澄彻的视野,俯瞰崖下深不见底的深渊:“若我救你是另有目标,你会如何做?”
云槿蹙眉,指了指它:“这是何物?”
“寺人?”
“呵呵......”严姝梦扯了扯唇角,暴露一个难以言喻的笑容,认命阖眸,揽下统统罪恶,“是,是我给了季梵音出宫敕令,让她能尽早与瀛洲君王团聚!”
“举手之劳,“一身赤衣的云槿俯身捡起那块青布,旋即回身,“此地不宜久留,跟我来。”
侍女泣涕涟涟哀告,跪伏的额头排泄了鲜红的血痕。
流转晨光倾落的山顶,暖光融融。早已换上素白纱裙的季梵音,身姿袅娜,怀中抱着一个雕着梨花的方形壁箧。
云槿说完这句话后,径直取下围账下的烛灯,燧石扑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