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自向前而问远近住民,众皆一惊。友珪暗思:“吾父禽兽之辈,不仁之心,甚于虎狼,吾若回朝,必遭其害,不如仍回鸡宝山,别图良策。”逸狂诗云:
早有人报知王彦章,言:“李存孝搠打死彦龙,现此前面人马到了。”唬得王彦章魂不附体,仓猝上马,极力加鞭,望后而走。本阵军兵,魂飞魄散,弃枪落刀,失盔抛甲,自相踩踏,死者不计其数。咏史诗曰:
却说梁兵二十余万,用粮浩大,况诸郡荒旱,人皆相食,屋宇尽皆拆毁,甲士无不掳掠,与唐军相拒一载不足,粮荆乃上表梁帝催粮。梁帝对付十万斛,军士支给不敷。彦章与朱友珪商讨:“兵多粮少,如之何如?”友珪曰:“吾正忧愁此事,粮食兵家大事,倘军心有变,难以区处。”彦章曰:“今气候酷热,且宜按兵不动,殿下亲往朝廷面奏,叫遣将对付粮米,不日到军前支给,才好与唐相拒。”
却说王彦章,引兵布阵于北门外。当日晋兵分三门而出。
梁将李思安、刘知俊引前部尽赶,彦章见北城门大开,城上又无军马,指导中军抢城,数十骑抢先而进。彦章在背后,加鞭纵马,直叉到雍城道边。城上薛铁山窃见彦章亲身先入,悄悄喝采。一声梆子响,两边号弩齐发,箭如雨下,抢先入门者尽落陷马坑去。彦章正勒马回,一箭正射中右臂,彦章翻身上马。贺黑虎从门内杀出,径来杀彦章。却得司马邺、张存敬两个死命救出城去了。军士凸起,梁兵自相踩踏,落堑填坑者无数。葛从周急收军时,李罕芝、傅存审分两路杀回,梁兵大败,却得尚让引一军从侧首截出救了。李罕芝引得胜军进城。
彦章走了一夜,离唐营二十里,死尸不断,彦章点聚余将,复与唐家劈面安营。此时,彦章一怒,枪挑名将一十六员落马,余皆放马逃生。
非是兵机无战略,只缘天意有攸分,
你死我活不伏输,一往一来交兵马。
摩旗小校手连颠,擂鼓军郎槌乱打。
正值彦章搦战,晋王大呼:“快备马来,吾自出阵一遭!”此时晋王年已八十四岁,披挂上马,绰定唐刀,领兵出营。
大唐基业今安在?唯有将军一古坟。
葛从周比及清算败军,伤者数多。二将救彦章到帐中,唤行军医者,用铁镊镊出弩箭头,将金疮药塞掩疮口,只在帐中养病,按兵不动。
友珪披挂上马,带领数人,离了鸡宝山,行了数日,已至渝丘,到汴梁只隔一日程途。本来友珪结束,一如商贾类似,又值气候酷热,憩息于垂杨树下,只见路上来往之人,三三两两,相互递语曰:“大梁王朱温,甚是不仁,翁婚儿妇为妻,父纳子妻为妾。”友珪潜自听之,骇然大惊,安有此等之言?
只因打虎追巢贼,死戮彦龙败敌军。
王彦章正欲迎战,彦龙一马抢先,问曰:“来者莫非晋王否?”晋王曰:“然!”彦龙曰:“汝将已被吾杀尽,尚敢自临阵耶!”晋王痛骂曰:“这伙奸贼,夺吾大唐天下,天厌神怒,吾亲临阵取汝首级!”言罢,两马订交,双刀并举,怎见得?有诗为证:
逼逼剥剥马蹄鸣,叮叮噹噹袍枪甲。
彦章亲大将台,瞥见城上,墙边尽是虚糊旗号,无人保护。又见军士腰下,各束缚包裹。彦章心中暗忖:“晋兵必是粮尽,势孤力寡,先筹办走路。”遂下将台传令云:“令两军分摆布为翼,如前后得胜,极力追逐,直待鸣金,方许退步。”就叫葛从周领住后军,亲身进兵。当日对阵,鼓声大振,彦章出马,在阵前。晋王自至门旗下,挥鞭指导:“那个向前?”一将回声出马,乃安休休也。与彦章比武,不十合,彦章枪刺安休休于马下。彦章大喊姓名搦战,唐将薛阿檀出马与彦章战十余合,又被刺死。唐步地乱,众军先退。李罕芝、傅存审两个押后,彦章指两翼军冲出,晋兵大败,彦章自率雄师,追逐至北城下,唐军皆不入城,皆望西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