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王彦章,在帐中商讨:“今唐兵漫衍而来,谁去迎敌?”闪出尚让曰:“吾与齐克让、景祥三将,见阵一遭。”即披挂绰枪上马,出营布阵,门旗开处,高行周出马。尚让笑曰:“唐朝叫此小孩为将,真势屈也。口中乳腥未退,头上胎发犹存,安能当阵耶?”更不打话,便挺枪直刺行周,行周挺枪来迎,二人战不三合,行周大怒,一枪挑尚让于马下。齐克让两手舞刀便砍,被行周逼开,举虎掌金锤打下,正中克让头,打得粉碎。景祥见二将已死,错愕不战,拍马便走,行周追及,起一锤,打景祥跌上马来。唐兵见了,齐喝声大彩。皆言:“此等小将,如此英勇,世之罕见!”
红旗红甲火光飞,威镇南边离位上。
周缭绕定杏黄旗,正按中心戊己土。
七将曰:“昨夜径出,不知去处?”言未已,只见建唐欣然奔入大寨,上马来见潞州王,曰:“臣昨仰观天象,见西北方将星坠地,料彦章亡在朝夕,必被吾擒。”今已寻去此九十里之地,一地名狗家疃人头峪,四下草木深丛,只可入不成出,极好埋伏。把这海员赚到那边,獐入狗口,岂能得活。吾布开七十二座连珠阵,甲士不要赢,只要输,赚他到狗家疃,布个五方五帝阵,才逼得这海员死矣!”潞王大喜曰:“此计极妙,速可行之!”便遣高行周前去引战,佯输诈败,只骂彦章是李存孝摔不死的海员贼,把他赚到阵中,轮番应战。建唐急令五将,授计而行,号为五龙。怎见得五龙:
金刀金斧赭黄袍,翦绒战袄葵花舞。
彦章方出人头峪,才到狗家疃,正在危急,忽听一声炮响,五色号旗一层,闪出五支人马到来。彦章望东上视之,见那来将,打扮得:
当日,世人欢乐,言未尽,报有一彪人马到来,尽打红旗。
四按北方壬癸水,闷棍都是黑油漆,
盔顶镶花红错落,甲穿柳叶翠遮藏。
休夸八阵胜利,谩说六韬取胜。孔明施奇策,李靖播神机。
彦章又望中心而走,见那来将打扮得:
虎牢关下长蛇阵,九里山前大会垓。
四方人马纷繁至,八面枪刀列布排,
五按中心戊己土,黄花弓箭脚踏弩,
行周痛骂:“李存孝摔不死的贼,因何不赶?”彦章听知大怒,忿然遂勒马追下阵来。中军一声炮响,冲一阵,开一阵,直冲到狗家瞳来。中军灯号一层,东南西北,四方八面,一涌齐来。
卓吾子评:
鱼鳞铁甲紧遮身,凤翅金盔拴护项。
彦章望正西而走,见那来将打盼得:
一簇白旗涌虎将,天门西据是兑宫。
雕鞍玉勒马嘶风,甲胄棱层花雾濛。
皂旗黑甲烟云内,北面天山守坎方。
飞檛着人头粉碎,红锦套索老龙筋。
此时,建唐领名将四百五十员,杀出阵来,喊声大震,叫:“海员上马受死!”彦章大怒,遂拍马拈枪,突入阵中。建唐把枪晃了一晃,众将齐杀出去,正杀了一日,被彦章枪挑将一十六员落马。转头遥看,另有三千余众,虎将四员,俱为行周所杀。彦章此时力乏,径撞奔西阵上逃脱。西阵上是潞州王李杰挡住要路,正遇彦章,交马一合,彦章冲进中阵,正遇高行周,厉声痛骂:“海员贼!上马受缚。”彦章拍马挺枪,直取行周。行周逼开枪,喝声:“着中!”一虎掌金锤打得彦章抱鞍吐血而走,径往人头峪去了。天气已晚,彦章正走,扑的连人带马颠仆了,比及爬将起来,打上一鞭,又颠仆在地下,一步一交,直跌到天明。此时彦章在顿时视之,见地下都是人头滚滚,广一丈,盘柏相结,长在一处。人马正跌了一夜,跌得彦章,垂肩射袖难施勇,手脚仓猝怎勤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