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教徒一挣未脱,左拳从胁下挥出,那化子以碗口一封,右足扫他下盘,那教徒重心不稳,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另一名拄拐化子全不含混,举起竹拐猛向他天灵盖上击落,直击得脑浆迸裂。这等情状,李亦杰等人瞧得也是相顾骇然。
陆黔当即引着二人步出,指导其在草丛中伏好,本身纵身上树,从衣袖中取出根细如针线的银丝,将一端在树枝上绕了个圈,随即一手牵引,身形绕着树冠高低翻飞。他成心闪现武功,暗自潜运内力,将身形破空的呼呼风声教世人听得清楚,只半晌工夫就在树上架了张网,又因这网光彩反射日光,兼有耀敌目炫之效。南宫雪鼓掌赞道:“陆大哥,你这技艺可帅得很啊!”
约莫过得半个时候,李亦杰忽听上方传来一阵混乱的脚步声。悄悄探头去看,果见一群人自来路方向列队而行,均身着玄色长衫,腰侧斜插一柄长剑,脸上自双眼下端蒙了只黑布罩子,头束黑纱方冠,有如鬼怪普通,想来是祭影教徒到了。一人走在头里,面孔虽尽数遮挡,却见其两条眉毛已隐现灰白,是个上了年纪之人。
谭林正色道:“无妨事。不瞒师姊说,其实在下是个孤儿,自幼在昆仑山长大,师父,师伯都待我极好,授我武功,掌门师叔更曾寄予极大希冀。现下我却没法护得师弟妹全面,当真无颜再见几位恩师……”
文征武蹙眉思考半晌,道:“那也或答应行,多毁灭几个魔教妖人,便多行了一分善业。只是这偏僻茶摊当中,却有五花样倌,岂不令人生疑?”陆黔道:“只师父与文师伯在此照顾茶摊,您二人武功高强,可将贼子当场击杀,即使失手,另有我与李师兄及南宫师妹在外布下圈套,从旁暗击,这叫做‘鄙人能敌,便当智取’。”
那抢先老者向他斜了一眼,道:“你以卖凉茶为生?”文征武躬身道:“不错,荒郊野岭当中,只盼与来往过客行个便利。”那老者深思半晌,又问:“你一向守在这里,可曾见有一群人今后颠末?装束也如我们这般。”文征武心中一凛,面上却神采稳定,浅笑道:“有哇,老朽本亦欲以凉茶接待,可他们赶路甚急,浑不睬会。”
那峨嵋弟子颇迟疑道:“只是谭少侠,你身上另有伤……”
陆黔微微一笑,轻跃下落,又叮嘱李亦杰如何就逮,如何收势制敌。待其会心,南宫雪又道:“我还没说完,这鱼网可更加都雅,不知你从那边得来?”陆黔听她竟将这宝贝称为鱼网,不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那是以西域天蚕丝所制,刀砍不竭,剑割不裂,属极坚固之物,任凭你工夫了得,若被缚于此中,愈挣扎便缠得愈紧,脱身不得。乃我昆仑不等闲示人之秘宝。”
陆黔担忧她再说下去,诸事未妥而敌已先至,忙道:“事不宜迟,文师伯,弟子这就去安插圈套。”文征武道:“去吧,你们本身多加谨慎!”此番遭遇惨变,他与李亦杰等人已生起同仇敌忾之心,至于操纵后灭口等念,早已抛在了九霄云外。
祭影教众见这两名化子脱手间共同谙练,显是有备而来,纷繁拔剑跃出,那持碗化子手腕一扬,将破碗径掷薛香主。薛香主长剑斜撩,然那碗上力道甚巨,这一剑虽将破碗削为两截,却也震得虎口剧痛。那化子喝一声采,退了一步,接着就如江湖杂耍艺人普通,连连掷出破碗,好似无穷无尽,也不知他一件打满补丁的麻衣中如何能装下这很多。
正说话间,摊外走来两个化子,一人当胸捧着只豁口破碗,叫着:“美意的大爷,请赏些银两吧,小老儿已经几天没用饭了!”另一人拄了根竹拐,慢吞吞的走着。先一名祭影教徒低声骂道:“那里来的臭叫化子,没的扰了我们兴趣。薛香主,待部属去将他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