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梦琳深思半晌,道:“或是各有短长。当日初时只觉平平无奇,然战至半酣,忽如天罗地网普通,倒似你自即将关键送到剑尖上去。”江冽尘道:“不是,你不明白此中精美。沈庄主带领门人弟子,足下固有定路,依此步法变幻,最后不管如何出剑,都可制敌死命。”楚梦琳两次举出观点,本道能获得些奖饰,却给他贬得一钱不值,心中极是不悦,翻了个白眼道:“你全都晓得,那还问我干吗?”
楚梦琳插话道:“武功高者,那是大材小用,但若武功太差,又难保路上无虞。”多铎道:“恰是。”陆黔计上心来,当即上前见礼道:“小人武功稀松平常,不高不低,正可担负此任,愿效犬马之劳。”楚梦琳浅笑道:“你自认武功不低,便是说我教教众半数及不上你,他们可犬马不如么?”
李亦杰身子俄然微微一震,口中含含混糊似在呼喊,南宫雪一怔,低声问道:“师兄,你醒了么?”随即觉悟那不过是他睡梦中的梦话,略感绝望,扶着他缓缓躺倒,李亦杰握住她手,喃喃道:“别……别走……”南宫雪反握住他,柔声道:“我不走,我就在这里,你有甚么话要对我说么?”
南宫雪胸口如遭重击,本来他睡梦中想的还是只要沈世韵,即欲甩脱他手,再视其寂然之色,实已将他假想中的幻影当作独一安抚,却又不忍突破他的好梦。再加上此前惊闻,更是满腔愁苦无处诉。待陆黔见到她满面泪痕,不知诸般情由,只道是受了惊吓。几句不着边沿的安抚,闹得她更觉心烦。
次日,三人束装随祭影教众列队相随。南宫雪对昨夜之事只字不提,心想:“师兄烦苦衷可够多啦,我何必再添一桩令他生厌?到了该拆穿之时,自会发表,只教他好难弃取,但盼能多拖得些光阴。”
楚梦琳语音清脆的道:“表里有别,请少主留意着称呼。”江冽尘好笑道:“表里?”楚梦琳面上一红,啐道:“是我说话不当,那又怎地?你既知疆场非同儿戏,就莫因私家恩仇而待我有何公允。”
正相持间,一个黑衣少年跃入圈内。身法如电,似一道闪光划破静夜,身在半空,手中长剑疾挽几个剑花,随即双足在一名小兵肩上一蹬,轻飘飘的纵出,行动极是萧洒都雅。只听得一阵“丁零哐啷”之声不断,众将士手中长枪只剩得个托柄,枪身落在地上。清兵齐声喝采道:“将军好工夫!”江冽尘冷冷一笑,还剑入鞘。负手听着众将高呼,自显威风八面。仿佛他一出世,就理应接管着万众膜拜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