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杰听得这二人是祭影教徒,现在又落了单,哪去管他们身份寒微,心道:“杀不了暗夜殒,还清算不下你们么?”当即遵循陆黔先前所授之法,牵动构造,一张大网向二人当头罩下。那二人猝不及防,正欲呼救,李亦杰持了蚕丝首端,手臂翻转,一引一带,将二人拉得从道上跌落。随即欺上,二指戳中右首一人前胸“膻中穴”,反掌为刀,劈中右者咽喉。
谭林张口大喊:“师父!文师伯!”他先时身上有力,只得卧于一旁,也便无人理睬。薛香主上前道:“殒堂主,待部属去摒挡了这活死人。”谭林伤重,目睹已是不活了,此时杀他易如反掌,既能讨个功绩,又得报前辱。暗夜殒不置可否,袍袖一拂,独自坐下喝茶。行动文雅绝伦,令人觉着唯有在高阁内操琴作画,才与他气质相合。当真半点也看不出,先前恰是此人曾大肆搏斗群雄,仿如再世杀神。
但非论彭金龙使出多么繁复招式,暗夜殒老是漫不经心的顺手拆解,哂道:“丐帮八袋长老,不过如此。”彭金龙已使出浑身解数,除敌手外眼中再无旁物,但暗夜殒说话间却还是神采自如,此等情状本是高低立判。按说妙手过招,自知不敌原应弃剑认输,但彭金龙是性命相搏,已非平常比试。长棒腾空虚晃一着,斜收点向他胁下,暗夜殒微微侧身,抬手握住棒端。
丐帮帮众见打狗棒被夺,这乃是奇耻大辱,一齐上前围攻。各派弟子也手仗长剑互助,却大多是攻向祭影教旁众教徒。
李亦杰虽也悄悄动心,听得“魔教”二字,心头又是恨意滋长,劈手阖上,道:“那是邪教的恶毒工夫,练来有损无益。这秘笈留着是个祸害,不如尽早毁去的为是。”他是担忧将书册留着,本身恐将把持不定,南宫雪与陆黔如果偷偷去练,却也害了他们。
李亦杰怒道:“你要让我置身事外,做个不仁不义之徒么?此等没种之事,我是毫不会做的。陆兄,你请自便,我看错了你,今后我李亦杰没有你这个兄弟,让开!”抬手将他推开,挣扎着待要站起。南宫雪叫道:“莫非你忘了对韵儿的承诺么?”李亦杰身形刹时一滞,低声问道:“你说甚么?”
南宫雪急中生智,忙叫:“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此中工夫你即使不学,参透了此中精义,思得破解之法,岂不甚好?”陆黔也道:“你不练刀法掌法,人家一定不练,这可又须通本看过。”南宫雪接口道:“暗夜殒内功之强,你是亲目睹到的,若不把这练气口诀背熟了,与他对战时如何抵抗?”
那老者道:“放轻些,不要性命了?”长叹一声,续道:“大伙儿确是斗他不过,那也叫做浑没何如,唯有自求多福。”后一人半晌无语,忽又抬高声音道:“大哥,你我二情面同手足,小弟自是信得过你,前不久给我弄到了好东西,还要请大哥参详。若能如愿以偿,大师一齐咸鱼翻身,到时再不必过这朝不保夕的日子了。”
彭金龙运劲回夺,长棒纹丝不动,暗夜殒喝道:“跪下!”彭金龙心道:“打狗棒是我丐帮镇帮之宝,岂可由我手中而失?”并不作答,手上暗自加力,已是使上了十成力道,蓦觉对方内力一空。暗夜殒嘲笑一声,借着他回拉之势身形随棒而起,半空中放手放脱,反肘击中他颈间,左手复拉住长棒滴溜溜一个回身,右掌拍中他前胸。彭金龙身子顿时飞了出去,砸裂了几张桌椅,跌在文征武身前。
翻过几页,倒是详细记录了天下诸般兵器,一些平素罕见者也一概录于此中,另有暗器,毒功,轻功等论。再向后翻,便见密密麻麻尽是图形,所绘是一个小人在练剑,一个小圆作人头,几根细线为四肢,勾画粗糙,但所使剑招却极其精美,旁提蝇头小字以注解释疑,如此一招内力朝那边使,如何攻敌所必救。愈翻愈是高深,陆黔已看得目炫狼籍,一颗心怦怦乱跳,指着一个图形道:“南宫师妹,你看这一招左膝下沉,长剑斜撩反挑,暗夜殒曾是用过的,不过他将剑之锋利化为无形之气,倒是又胜了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