崆峒掌门左掌虚劈,李亦杰知他掌风凌厉,不敢硬接,忙侧身避过。崆峒掌门却也偶然恋战,右肘一沉,压下南宫雪长剑,当即夺门而出。李亦杰但见龙老镖头仰卧于地,不暇追敌,忙上前检察他伤势。见他天灵盖尽碎,已是命在瞬息,鼻中一酸,唤道:“龙老前辈,你抖擞些了!龙老前辈?”
崔镖头喝道:“还不撤剑?”南宫雪虽一贯心高气傲,却也知豪杰不吃面前亏之理,剑尖缓缓下垂,崔镖头出指如电,也封了她穴道。南宫雪怒道:“你待要将我们怎地?”崔镖头森然道:“你们杀了我们总镖头,这笔账可须好生算上一算。”南宫雪叫道:“喂,你别血口喷人!”李亦杰跟着怒道:“我已将九节鞭交了给你,你怎还要思疑?若非龙老镖头亲身拜托我,这是贵镖局信物,我又从何得来?”
楚梦琳暗忖道:“那牛鼻子还算得有两把刷子,凭他二人也挡不住。我临时按兵不动,稍后他定会去取镖箱,到时跟在他身后见机行事便了。”
崔镖头怒道:“你看我做甚么?”季镖头道:“你如并未行那负苦衷,何故心虚若斯?此中因果,这位小兄弟最是清楚,便请他当众说来。”李亦杰此时业已不敢冒昧,正色道:“崔镖头,刚才长辈心中恼你不问启事便下杀手,这才信口开河胡说了一通。龙老镖头临终遗言,确是要你继他之位。”崔镖头哼了一声,面上很有得色。
崆峒掌门仰天打个哈哈,道:“就凭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我并不瞎,瞧得出你身受重伤,现在便是一个孩童也能等闲制你死命。纵观这建业镖局,也只你龙总镖头还算成些气候,待得驾鹤西去,百年基业只怕就此毁于一旦。非是我危言耸听,你如好言求我一番,我尚可为你运功疗伤,如何?”龙老镖头怒道:“你……你……咳咳……”这一下肝火攻心,顿时气味不畅,张口“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
季镖头又道:“孰是孰非,现下也作不得准,便带了他们去谪仙楼,但凭曹大人决计。”崔镖头本待当场将他二人击杀,此时却不免有“灭口”之嫌,悻悻道:“原该如此。”一挥手向众官兵道:“带走。”南宫雪叫道:“别碰我,我本身会走!”
南宫雪却较为沉着,蹙眉道:“此处乃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我们这便去吧!”李亦杰充耳不闻,南宫雪顿足道:“真凶早就去得远啦,单留你这滥好人在此处,给人家瞥见,瞧你可还说得清么?”
当时龙老镖头正在长循分局中静坐疗养。他在船中曾遭九节鞭力道重击,初时髦未觉有何不当,但是光阴渐进,每逢牵动内息,总觉胸腑间有道奇特凶悍的真气四周撞击,周身均如被掏空普通,待要将其压下,丹田中倒是空空如也。几次气血翻涌,烦恶欲呕,额头黄豆般的汗珠不竭滚落。
龙老镖头只觉肺腑间忽如万把小刀切割,忽如万蚁咬啮,忽如烈火焚身,忽又如坠冰窟,实有说不出的难受,现在顾不得其他,将克日所感悉数说了。崆峒掌门心道:“那确是内力全失之象。再观其面色死灰,想是中了恶毒掌力而至。”将他与江冽尘交兵之情冷静回想一番,定是江冽尘以内力震开九节鞭时,于那鞭上暗附力道,是以他陡遭回击,就如给人当胸打了一记阴掌。暗自策画道:“机不成失,时不再来,我何不趁此机遇撤除这个亲信大患?”当下更不游移,举掌便向龙老镖头头顶重重击落,忽听窗外有人叫道:“啊哟,不好!”随即“喀喇喇”一声,窗框塌落。崆峒掌门急退一步,两柄长剑劈面刺来,持剑的恰是李亦杰与南宫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