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梦琳笑道:“你在同谁说话?是鸟儿么?”陆黔盯着她双眼,一字字的道:“不是飞禽,是走兽。”楚梦琳想通后,随地抓起一把泥土丢到他脸上,但想他站在圈套中轻松安闲,本身挖了一夜,正逢有人换手,可不必跟省力过不去。这才拉着他手,将他拖了出来,又捡起东西塞到他怀中,指着一旁的大坑,努嘴表示。陆黔看时,实已挖好了大半,喜道:“你还真是经心极力,辛苦你啦!”
楚梦琳又道:“我传闻贵派有两位好了不起的大豪杰,名号唤作‘昆仑双侠’的,给恶人害死了。这论剑林中可不大洁净,我之前就曾亲目睹到他们的亡灵,向我喊冤,要我帮他们挖个宅兆。”趁便当场取材,举起手中尖桩道:“为鬼办事,要多长个心眼,以备不时之需。”
梁越连胜数场,此时胸中尽是傲气,举头道:“留甚么情,我识得你么?便是远亲兄弟,为争这盟主之位,老子也不会有半用心慈手软,你怕了就趁早回家抱娃娃去。”陆黔冷哼道:“抱你的娃娃么?”举剑疾砍他肩头,出鞘时“叮”的一声极是凌厉。梁越顺手一封,讽刺道:“小师弟,砍柴多了,已经健忘如何使剑了?”
崆峒掌门听他提及“一名仙颜女人”,立知这妖女既然参与,此事定存古怪,暗道:“她畴前也说过甚么托梦见鬼,此时自又是故伎重施。陆师侄干么放她出来?是了,这小鬼阳奉阴违,与这妖女合暗害我。哼,羽翼未丰的雏儿,想公开里耍甚么小手腕,师伯就来陪你玩玩。”冒充感喟几句,劝道:“何兄不必自责,懦夫断腕,亦为先人敬矣。且二位师侄蒙何兄哺育之德,不致有弑师之罪过,须知鬼亦有道,如此大违天理伦常,还不给判个‘永久不得超生’么?倘照实难放心,贫道彻夜就随你去他们坟上祭拜,何如?”
那小徒骇得满身颤栗,仿佛这二鬼已站在本身身后普通,手也不敢解了,回身疾走,一不把稳被横出的树根绊了一跤,爬起大呼“鬼呀!”又再奔逃。楚梦琳指着他背影,笑得花枝乱颤。
公然陆黔前胸用心卖个半绽,左足划开,右掌迟缓推出,梁越见他这一掌来势踏实,料定他已生怯意,正欲效依原样,暗运起九胜利力。双掌订交,忽感掌心传来锋利刺痛,忙退出几步,收掌但见一个玄色小孔,伤口四周已呈紫黑发胀,再过半晌,整只手也又麻又痒,忙连点臂上数处大穴,以止毒势伸展。
陆黔没心机理睬,转头去看台上,已有二人拳来脚往的动起了手,口中喊得震天价响,但在他眼中,不过是虚张阵容。冷眼旁观着场上人物给敌手一一摔下了台,狼狈而去,胜者又转眼而为落败者,循环来去。猜想短期内也不会有何高人现身,便寻了个由头,单独来到林中深处,寻楚梦琳持续挖圈套。
陆黔低声道:“师伯,我瞧那梁越走的是‘四两拨千斤’一起,小侄该从那边动手?”崆峒掌门道:“以汝之长,攻彼之短。纯论武功,你及不上他,但论诡计狡计,他又远远不及你了。”说着意味深长的向他看去,陆黔正全神观战,并未听出他言外之意。
这同是欺侮之言,但在陆黔听来却豁然开畅,深深一揖到地,大声道:“多谢梁师兄指导。”梁越心下虽奇,应变却也敏捷,挥剑向他头顶斩下。陆黔侧颈避过,右足划个半圆,上身直立,举刃上架,却只将剑柄相撞,梁越一声嘲笑,将他长剑绞得脱手飞上半空。何征贤“嘿”了一声,满面焦心,崆峒掌门气定神闲,心道:“这小鬼纵是内力再差劲,同他的平辈也不会相距至此,必是另有所较。”
何征贤心中忧愁,只道:“多谢道兄,但黔儿比武辛苦,平素与二位师兄更无厚交,不必劳他作陪了。”崆峒掌门点头浅笑,心道:“我不叫他,他也定会自行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