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尔哈齐谋反不成,自知命不悠长。然大业未成,却不甘心如此便死,因而留下密信,并动手安排身后事件。恰在此时,永安公主与努尔哈赤大妃乌拉那拉氏阿巴亥同时产下一子,舒尔哈齐冒死一搏,趁机来了个偷梁换柱,暗中将两小儿更调,又借满月宴之机,将销魂泪当作礼品送了给他,永安公主也奉上册本。此子取名多铎,以太祖第十五子身份长大,而另一小儿不知所踪。
楚梦琳却不依了,道:“你没头没脑问了我一大堆,还没跟我说祭品的本相。”多铎内心烦躁,记得脑中曾闪过个公道说辞,随口对付:“让胡为当活祭,只是我临时起意。你觉得这是当代祭河伯,务须用活人献祭?我那样说过没有?不过是你一厢甘心的设法罢了。”
努尔哈赤励精图治,善于用兵,是以每逢交战,雄师过处,所向披靡。而在率军索尼堪外兰复仇之际,经其女那齐娅讨情,努尔哈赤本欲一并诛杀,经舒尔哈齐苦劝才饶她性命。然那齐娅对舒尔哈齐唯有感激,并无情素,表示不管存亡,皆愿伴同努尔哈赤,舒尔哈齐不肯违逆她情意,忍痛将她献于兄长,背后却仍在冷静赐与体贴,时不时的为她略尽所能,以求令她安然喜乐。
楚梦琳连连摆手,道:“那……那不可的,爹脾气暴躁,喜怒无常……这还不算,我更怕江冽尘趁机教唆,爹很喜好他,最听得进他的话,恐怕会对你倒霉……另有一个启事,我偷了本教的镇教之宝残影剑,偷溜出总坛,做了反教大叛徒,爹最恨别人叛变他,如果见到我,他必然会杀了我。提及来,这都要怪江冽尘不好,是他害得我走投无路……”
多铎听她语气,清楚是将统统错误一股脑的推到江冽尘身上,嘲笑道:“你真有那么恨他?”楚梦琳道:“对,我恨他恨得要死。他专门抢我的功绩,不管跟我爹瞎扯甚么,爹都信他,看他甚么都对,我就甚么都错,长此以往,爹爹才会讨厌我。”
玉璧上先以大段笔墨记录和硕庄亲王平生。爱新觉罗舒尔哈齐暮年艰苦,幼时便伴同兄长努尔哈赤出外餬口,两兄弟无依无靠,备遭架空凌辱。几经展转,后投奔至明朝总兵李成梁部下当差,勉强讨得一口饭吃。他看尽残暴挞伐,心智皆已磨砺得极其成熟纯熟,同时劈面前处境非常讨厌。恰逢此时,在军队中结识了从塞外逃婚,女扮男装的永安公主,两人本性符合,言谈间常常一拍即合,逐步情同手足,干系密切。
多铎双手扶住盒盖,向上一推,银盒方启,便是“霹雷隆”一声巨响,墓门处落下块大石,将冥殿完整封死。两人临时得空顾及,都忙着去看盒子。只见盒内躺着一块翡翠制成的方形玉璧,正反两面都刻满了蝇头小字,楚梦琳刚看一眼就头晕目炫,只待多铎讲解。
楚梦琳见这架式,已了然他企图,也不辩论,悄悄捋起衣袖,手腕举到销魂泪上空,将匕首自血管切入。匕首锋利,只悄悄一划,就分裂了道半寸来长的口儿,鲜血如小溪般潺潺流出,滴滴答答的落在销魂泪上。那匕首又是至阴之物,从刃锋划到尖端的工夫,便已使血液固结,创口结痂,同时放出了充足鲜血。
楚梦琳急道:“查清甚么?”多铎刚说一句,就被她打断,心下着恼,道:“你先诚恳给我说,你真是你爹亲生的?他是何来源,叫甚么名字?”
楚梦琳听罢,也是沉默无以应对。此中所记有些是早已耳熟能详,有些隐情则闻所未闻,过分匪夷所思,好久才小声问道:“那……接下来,你筹办如何办?”
楚梦琳回过甚,嘴角生硬牵动,对多铎微浅笑了笑,道:“现在他再也逃不了啦,你能够跟我说了。”多铎行事慎重,直待烟尘散去,见土堆一片寂然,料定他必死无疑,这才放下心来,吸了口长气,叹道:“我原想等得有些端倪后,再奉告你,你既然急不成待,也罢,干脆就跟你明说了,也免得你整日胡思乱想,惹人生厌。实在我带你来,并没想用你祭奠,而是要查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