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黔怒道:“是哪一只牲口在说话?”那人笑道:“是你本身在说话啊,如何来问别人?牲口的名号么,不听也罢。”陆黔怒道:“有种的别躲躲藏藏,你给我滚出来!”话音刚落,倒真有人“滚”了出来,倒是昆仑守庙门的后辈弟子,一起唤道:“掌门!掌门!”陆黔骂道:“你鬼叫甚么了?”那小道心想我在叫你,你却说我鬼叫,压着火气单膝跪下,报导:“启禀掌门,华山、崆峒二派呈上帖子,前来拜山!”
惊怔稍定,不得不依原打算行事,反手抓住弟子,怒道:“你从那里弄的这倒霉棺材?”那弟子也吓懵了,结结巴巴的道:“弟子……弟子都是依掌门的号令行事啊……”陆黔拧住他耳朵,道:“胡说八道!你哪只耳朵听到我的号令?”那弟子道:“弟子们遵循叮咛……在棺材铺中……正愁挑不到好货,是掌门差人运来棺木……还带了口信说,您有事给绊住了脚,让我们先行回山……”
陆黔不答,放眼望去,一起步队浩浩大荡自山梯间蜿蜒拾级而上,抢先一名女弟子身形肥胖,容颜美丽,竟是惦记已久的南宫雪。当即抛去不快,上前握住她手,喜道:“雪儿,是你来了。”一声干咳不应时宜的响起,陆黔目光超出她肩头,见孟安英渐渐走上,南宫雪当即甩开陆黔,挽住了师父手臂,睫毛低垂,双眼只盯着青石板铺就的路面。陆黔不甘心的向孟安英点了一个头,号召道:“孟兄,你也到了。”
陆黔听到这里,理直气壮的道:“想来你也该传闻过,月前各大门派在田野埋伏,围攻魔教走狗,却仍给暗夜殒杀得全军淹没,其状惨绝人寰。谭师哥身受重伤,直被逼得走投无路,对峙到最后一刻,还是矗立不倒。他是个响铛铛的硬男人,宁死不受辱于敌,这才他杀身亡,我当时就在一旁,亲眼所见。”
崆峒掌门走到棺木前,双手合十而拜,叹道:“嗟乎,好好的一小我,这般说没就没了,生命真如风中芦荻,脆弱不时堪折,无逾哀哉!”陆黔听得如此说法,是向他表白置身事外,假装那晚变故全然不知,正难通是福是祸,南宫雪俄然跨前几步,向站在棺木旁的一名小道说道:“将棺盖翻开。”
那弟子道:“兹事体大,料不到他敢撒这弥天谎话,何况……”本要说当时崆峒掌门也在场包管,一力做主,世人信得过这位长辈,才肯宽解听凭叮咛。现忽见他面色阴鹜,冷冷的瞧着本身,早听闻这位师伯手腕暴虐,对同道也涓滴不包涵面,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改口道:“何况陆师兄夙来颇得师叔赏识,又持有敝派世传令鉴。本门不成群龙无首,他比武得胜,武功是不差的,也就都没穷究。”崆峒掌门半边嘴角勾起,幅度极微的点了点头。
南宫雪冷冷的道:“让何掌门抱屈莫白而长眠地下,那才叫做‘轻渎’。众位前辈,侄女先此发誓,那尸身如无非常,我甘心自刎以谢,这可够了?开棺!”峨嵋派掌门猜疑道:“你前几日所说死状奇特的尸身,就是指何先生?”南宫雪道:“恰是!”
忽听有人撮唇吹了一声口哨,学着陆黔语气,笑道:“在道上随便抓一把灰,冒充何师叔骨灰,哪个不会?鄙人已起出何师叔尸首,连棺材也运了来,这骨灰是假的,是假的!”陆黔急回身回视,见那人倒是梁越,现在环着双臂,脸上一副戏谑神采。奇道:“梁师侄,你……”
另一名昆仑弟子冲着梁越一抬下巴,道:“掌门,就是这位梁师兄传的话。”陆黔又惊又怒,但心急智生,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道:“我师叔尸身落入你手,你好大的胆量,安敢毁伤?”梁越尚未答话,南宫雪先道:“那些伤口早已结痂腐败,非近期之创。我和师父是有备而来,大可请仵作验明受伤光阴,及真正死因。你还不肯认罪,定要走到这一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