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杰疾上前检察她伤势,实已无幸。楚梦琳却凝神细看那镖,半晌才道:“这是崆峒派的独门暗器,叫做‘梅花镖’。镖上凡是喂有剧毒,中者即死,便是武功高强之人也撑不过几个时候。”话音刚落,就听得有人长声大笑道:“小女娃很有眼力见儿,不错,恰是老夫。”说罢从暗处一跃而至,恰是崆峒掌门。厥后奔来大群清兵,涌入庙内,各执长刀,庙外同是脚步鼓噪,已将这小庙围了个水泄不通。
李亦杰上前一步,朗声道:“你的路?你的路便是得残影剑、销魂泪,进而得天下?武林中怀此愿者何其浩繁,你就想凭了一己之力和那两样徒有浮名的宝贝?你犯下欺师灭祖的罪过,崆峒派百年清誉必将毁于你手中,将来地府之下,又有何脸孔去见贵派前辈?”崆峒掌门怒道:“我所行便是要使崆峒成为武林第一大派,甚么少林武当,华山昆仑,十足向我昂首称臣!你又懂甚么了?”
沈世韵面色微红,宽裕道:“你们别闹了!这帕子还要还给人家的!”那二人却那里去理她,已自手忙脚乱的展开帕子。楚梦琳念叨:“‘彻夜子时,城郊荒庙。’哈,他公然是想与你幽会,倒是太也不会拔取地点……”
曹振彦冷冷的道:“够了,穷寇莫追。崔镖头,将这四个沙盗缚了。季镖头,去叮咛厨子,本日饭食一概重新备过。”说罢拂袖而去。
崆峒掌门忙道:“曹大人,这妖女意在教唆崆峒昆仑友情……”曹振彦一摆手,冷冷道:“不必多言。”江冽尘嘲笑道:“前辈身为崆峒一派掌门,连昆仑派弟子也打不过,岂不教人嘲笑?两派凹凸,足可见得。”崆峒掌门阴恻恻的道:“很好,他日见到尊师,贫道定当恭喜他收了个光宗耀祖的好门徒。”江冽尘不去理他,向曹振彦道:“告别。”话毕拉了楚梦琳径跃向船外。
这般恍忽颠簸中,木筏已到了长安,城中果是另一番六合。但举目四顾,却并未见曹振彦一行,猜想刚才曾相背驶过一程,木筏行得又缓,对方必是早已到了。当时已是傍晚时分,南宫雪建议先寻个歇宿之地,再行探查。堆栈俱是精工所建,几人行得几步,见一家厅堂以内只要零散几个客人,倒也平静,当即入内。
她极是伶牙俐齿,这一番娓娓道来,半真半假,偏似有理有据。崆峒掌门神采一阵青一阵白,强自平静道:“你这是一派胡言,血口喷人!”楚梦琳笑道:“那是我二位师兄亲口奉告我的,唉,不幸他们死的冤啊,他们还说要在半夜来找你呢!”
李亦杰早觉此事甚是古怪,又听得那诡异之言,忙上前几步,道:“给我看看。”接过帕子,上面果然只要这八个字,倒是以鲜血写就,笔迹清丽,似是女子所写,但笔锋又时有相连,想是写时心中惶急而至。
江冽尘嘲笑道:“那便去啊,她纵有通天本领,又能奈我何?”南宫雪听他这话甚是傲慢,心下不喜,道:“江公子还是莫要太自大了。”沈世韵自刚才始终沉默不语,现在开口道:“不对,她没有歹意。”李亦杰道:“何故见得?”沈世韵向远方凝睇半晌,道:“刚才她的眼神,清楚含了无穷哀痛,压抑了颇多难过,我不会看错。发自内心的感情透露,绝做不得假。”
江冽尘蓦地面色一沉,道:“李兄,对不住了,这一趟仍须去长安。”南宫雪怒道:“你说如何便如何么?先前莫名其妙要去荆溪,现下又变啦,我们凭甚么要随你心机窜改,听候调派?”她先前在华山每日只是练剑读书,闲暇时与众师兄弟们谈笑,原是安宁镇静,但自下山便平白受了很多冤枉气,是以遇事总要发作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