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君意这会儿已从筑玉阁偷溜出来,方才听娘亲说要传温乔,他便耍了个心眼,卧床装睡,待人一走,便下床来,深思密查下温乔那边。
唐君意正一颠一颠地跑过来,远远瞥见状似温娇的身影,本是极欢畅对劲的,想着,如许危急的事也被他化解,定要跟她说一说。
唐老爷拍案气道:“我唐家怎出了你这个恶劣子!唐府闹腾够了,闹甸州城,现在竟带着书童擅自出城,造得这副德行,哪有我唐门子孙的模样!”
唐大奶奶叮咛钱嬷嬷道:“一会儿把温乔儿带到我院里,我亲身问问。”
唐君意听罢,挎起木剑,趁着傍晚唐宣拉屎的工夫,偷溜出筑玉阁,到了佛堂,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在落日的霞光里头格外娇小都雅,让他欣喜。
茗琳一进柴房,见温娇被抽打得浑身伤,吓得大呼,退步到内里,道:“啊――许嬷嬷怎下这么重的手?不过还是个小娃娃!”
只留下唐寿和唐复。
一进堂里,许嬷嬷就带着温娇跪地上:“老奴带着温乔儿来领罚。”
“哪能都怪在素屏身上?”唐老太太道,向唐君意和颜悦色招了动手,身边的钱嬷嬷便去扶起唐君意,“瞧瞧九儿如许儿……真让祖奶奶疼啊!快快起来,到祖奶奶房里去,换身洁净衣裳,再把许郎中叫来,瞧眼九儿是否伤了。”
唐家有家规,庶出皆不成担当祖业,现在唐八已十五,再过些年,唐老太太便成心将药材行从二房交还给大房手中。
唐君意头更低,嘴里念叨“九儿知错”,内心却欢实起来。
他当时幼年,不知那是何仲感慨,可厥后常常思及此,便感觉那一刹时的高兴奇妙至极。
唐寿上前替温娇讨情:“嬷嬷,饶了温乔儿罢。”
二姨奶奶轻哼,面上带笑,语气却不善:“四妹进府一年了,还未学会端方!老夫人和老爷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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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跪地声儿极大,听得老太太又是一阵心疼,敲了敲龙头拐杖,道:“潜之,你这是何为!管束不在这一时,九儿在外跑了一日一夜,也不知是否碰到过歹人,自是先瞧九儿的身子要紧!”
唐潜之初回甸州之时,正赶上唐家男丁薄弱,嫡出中,除了唐三尚可把持家业,唐八唐君龄、唐九唐君意,都年事太小,加上荷花在都城时帮手办理过药材行的买卖,唐老太太便同意把唐家祖上留在甸州北面的药材行暂给庶出唐言康运营。
唐君意一瞧这寂然的架式,难不成要上家法?从速跪了,抬眼不幸兮兮瞅着唐老太太。
唐老太太沉口气,看向他,道:“君铭,但说无妨。”
唐君意刚起了身,闻声“噗通”连又跪了,低头道:“爹爹……”
唐老爷叹口气,哭笑不得的,问道:“渭水烧鸡?深更半夜出城就为了吃渭水烧鸡?你大可跟厨房说一声,吃只烧鸡有何难?”
温娇和唐君意在返来的马车上实在吃了一些东西,以是这会儿还能挺一阵。
唐君意不语,瞅了瞅温娇,为莫非:“但是,娘亲……”
二姨奶奶见状,为唐老爷道:“祖奶奶,老爷说的恰是啊,再过些日子,九儿将快满九岁了,言康九岁时,吟诗颂词已不在话下,也可出入药材行帮些小忙了。”
一时高堂全数在上,公堂鞠问普通。
等外堂里的人散的散,进内堂的进内堂,唐老爷把钱嬷嬷唤来:“跟九儿肇事的另有个下人?”
温娇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倒也不傻,从速跑着闪躲,边道:“若不是嬷嬷说话不算话――啊――我、我也不会扳连九少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