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君意天然晓得娘亲指的是便二娘那一院的人。
且……三嫂自从嫁到唐府,对谁都客客气气,唯独对三哥冷冷僻清、时好时坏,三哥出去花天酒地,她已司空见惯,久而久之,便视而不见似的。
荷花趁唐老爷比来里情感低沉,便吹唐老爷的枕头风,鼓动唐老爷将药材行的买卖全权交给唐言康打理:“如此一来,九儿那边也可安息安息。”
他头一次如许放低身材地报歉,并且细谛听来,他语气也不幸兮兮的。
大奶奶和唐老夫人见他繁忙,心疼不已,另一方面,又忙于照顾三哥刚出世不久的孩儿,也就作罢,随他而去。只是言语中多有提点,让他常日里知些顾忌,免得被府里别有用心之人操纵。
唐君意沉吟好半天,道:“本少爷担忧三哥。怕他做傻事。”
那女子来时,痛哭流涕,像是存亡难离,大奶奶见她不幸,给了些银两,算是还一点情义。
可明显……三嫂已丧生火海……
温娇低头拦道:“小的无碍。别劳烦九少爷了。”
她不觉鼻子有些发酸,撇开手,低头道:“九少爷若想惩罚小的,随便找个来由便好,亲身送来这汤药是——”
“你怎的了?乔儿?”唐君意也跟着起家。
大奶奶自是阅过唐宛亭的遗书,无不懊悔,当初是她做主,为柳如胜遴选女子,让他娶了这妻室,成果……
唐君意:“嗯?”
唐君意看着心疼,便道:“乔儿可要多保重身子。”他想了想,“房里那么多止咳草药,本少爷拿些给你。”
温娇心中不好过,道:“九少爷,实在,提及来乔儿也有很多不对。”
唐君意蹭了蹭腰,道:“不是有乔儿在身边儿上?”
温娇也没睡结壮呢,便开门让他出去。
唐老爷一走,荷花气不过,狠狠把桌上的一盘子杯摔个稀烂。
可他三哥风骚名声在外,隽誉其曰是逢场作戏,谁知他借端交友下多少红颜知己?
唐君意掐着她腰坏笑,又动了阵。
唐君定见她还是垂着头不说话,委委曲屈的模样,内心难受,轻拉了拉她的袖子:“乔儿……本少爷怎舍得惩罚你?别闹脾气不睬本少爷了……乔儿,你如此模样,是在惩罚本少爷罢?要不,你快些给本少爷个痛快!”
“九少爷……”
唐君意整夜翻来覆去睡不着,忍无可忍,敲开了劈面温娇的房门。
唐君意捏着鼻子喝了一大口,凑过来作势“喂”她,温娇羞红脸,推他到一边,一口气把剩下的药都喝了。
温娇抬起湿湿的眸子:“九少爷要小的说甚?”
唐君意无不担忧,这些年来,他从未见过三哥如此狼狈落魄的模样,不管多大风波,他都轻描淡写、胜券在握。就拿前些年宫内有人操控另金价大跌一事来讲,当时都城和甸州的金行大家自危,慌乱一片,唯有三哥淡定自如,他问三哥为何不担忧,三哥只玩弄动手里一块色采素净、斑纹繁复的帕子,是个波斯贩子送他的。
温娇想接过来,唐君意笑着道:“本少爷想喂你。”
唐君铭玩了玩,随即丢了帕子,对下人道:“普通玩意儿。”
荷花嗔道:“老爷您说这话已快十年了!要荷花看,九儿性子贪玩,先尽快给他娶了妻室放心定性才好,君铭那头不知还要在清冷寺待多久,您让九儿又顾金行,又顾药材行,恐怕九儿难以胜任……并且,倘若君铭端的想不开,留在清冷寺不会来……那,不如将药材行早些交给言康。”
唐君意未等她说完,便来到她身前:“乔儿,对不住。”
而温娇和唐君意这厢,还在别扭着。温娇对唐宛亭和柳如胜一事耿耿于怀,认定职位差异的两人,不管豪情如何深厚,如若不为世人接管,还是得不到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