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影闻言,转头看着秦香岩,他说的是他十六岁那年,与池影打赌输了,便依言出庄下山给池影买零嘴返来,却在山道上赶上劫道强盗,腿上受了重伤,差点儿把腿都给废了。池影满心等候地在庄门口守了半天,守来的倒是浑身是血,腿上刀伤几近见了骨的秦香岩,连手里装着零嘴的油纸包都浸了血,吓得池影当场抱着秦香岩就哭了。
还不等池影再开口,那田喜已如离弦之箭,卯足了力量朝一旁的红柱撞去,两个正制住莫常在的寺人不及反应,那田喜已然当场毙命。
那两个寺人固然得了令,却还是看了眼一言未发的秦香岩,见他没有禁止之意,便一同把莫常在拖了出去。常宁见鞠问已完,也朝秦香岩行一礼,道:“主子去叫人把田喜抬出去。”秦香岩点点头,常宁便躬身退了出去,点了两个寺人出去抬田喜的尸首。
秦香岩却大笑起来,摇摇手说:“非也非也!是你拍桌子那下,吓我一跳。”
“我不晓得,这不是我的,我没给过他银票。”莫常在看了直点头,抵死不肯承认。
池影见那莫常在冲天之怒也不似假装,但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而现在这两个将死之人竟然各执一词,谁真谁假,一时竟也扑朔迷离。
莫常在直盯盯看着田喜一片血肉恍惚的额头,吓得失了心神,有些板滞。池影将一叠银票摔到她面前,她才垂垂回缓过神来。
“主子气招的都已招了,求婉仪小主明断!”田喜咬咬牙说道,似是下了甚么决计。
“那还是你吓人些,同那些要钱不要命的悍匪们计算甚么,尽管逃命便是,劫道劫到梅家庄身上,但是出门没给祖宗烧高香,被你端了也是该死。”
“呵,给我把莫常在逃入慎刑司!我看你能嘴硬到几时!”池影冷哼道。
言罢又补了句:“你也该死。”
宝涟之死已算是明白,乃是莫常在与田喜二人合为,而柳婕妤小产之事却还疑点颇多,只是一时候难有眉目。
“如何?被师妹我的聪明才干、明察秋毫吓了一跳?”池影挑眉对劲道。
玉穗宫的人先见莫常在失魂落魄地被人架着拖出来,又见田喜的尸首被人从屋里抬出来,还是鲜血淋漓的模样,都被吓得不轻,很多胆量小的宫女已是尖叫两声晕眩畴昔。
而莫常在一番混闹下来,乱了衣裳、溜了金钗,好是狼狈。一双杏目怒睁,鼓如铜铃,眼带煞气、双眸血红,逼得田喜不敢直视。
“吓我一跳。”秦香岩笑笑,如此说道。
“如何?师妹我审案也不比那刑部、大理寺之流差吧?”田喜之死虽断了些线索,但宝涟一案还是审得清楚明白的。
池影万没想到这田喜竟求死以证媒介,快步上前摸了田喜脉象,却已成一片死寂。池影沉默半晌,又在田喜身上摸索一阵,从他怀中取出一个叠银票,鲜明恰是一百两的数额,便回身将那叠影票摔到莫常在面前,厉言问道:“这你又作何解释!”
池影:“......”
秦香岩见池影另有些愣愣地坐原位,便晓她也是被田喜吓了一跳,因而出言道:“如何?吓到了?能有我当年受伤那么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