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影瞧着他也是真不幸,那些妃嫔们推断圣意总推断错了方向,谁能推测她们的皇上是在梅家庄那后山上玩着泥巴长大的。
“臣妾在。”她忙放下玉箸起家施礼。
手腕灵动,挽出一串刺眼的剑花。池影舞剑多年,师父传授的浩繁技艺中,她唯轻功最好,以是身姿灵动,剑气如疾风凌厉,舞如秋叶委宛。刚柔并济,煞为惊绝。
“常宁,去取朕的龙吟双剑来。”
她要舞的是《西河剑器》,当初跟梅家庄的门客学的,工夫不好只能学些花腔子,徒有个气势,若实打实论剑法,她乃为梅家庄倒数第一。不过是仗着轻功好,身姿轻巧,学剑舞比旁的人轻易些。
两折戏唱下来,出了几个使者大臣点头晃脑仿若入迷以外,旁的没几人听得出来。
一旁的常宁闻言,忙喜道:“主子给婕妤娘娘道贺!”
吹打的乐工们恰好斜遮住池影的位子,沈临澜见看不清楚,便没再盯着她。
池影心中微顿,而后淡然迈步上前,道:“谢王爷谬赞。”
彩头一出,便都有些按捺不住了。
这柳腰款摆,裙裾轻漾。这声如莺啭,明眸含春。直唱得民气儿颤。
一曲戏毕,秦香岩带头鼓了掌。他怕听了这软绵绵的曲子打盹,是一句也没当真听得,只是胡乱赞美了几句,免得驳了娴妃颜面。
从配殿回到揽月台去,晚春还寒的冷风吹得她浑身颤抖。
现在见她一舞技惊四座,心中竟出“吾家有女初长成”之感。
坐在末端的杨选侍款款迈出来,朝世人施礼,娇声道:“臣妾鄙人,愿献丑以搏姐姐们一笑。”一副十拿九稳的模样。
池影行动柔缓,足尖仿若在莲叶上行走般谨慎翼翼。忽而琴声一转如急雨时行,密密匝匝,泼墨而来,染得山川净是一片玄色。
现下像来也是,如果方才娴妃推迟了不唱,未免显得小家子气,倒没出处让周国使臣感觉她这宠冠六宫的娴妃虚有其表,拿不出真本领来。
池影所持龙吟剑,乃师父传与秦香岩的,剑身以九天玄铁煅造而成,性极寒,剑鞘镂刻龙纹,给秦香岩用是再合适不过。
杨选侍那样高超的琴艺都入不了秦香岩的眼,她们如何敢冒然凑上去丢丑呢?
“小主,皇上让小主尝尝这酒。”池影一愣,伸手接下,起家谢恩。
池影对那劳什子的月莹纱不感兴趣,倒是想瞧瞧这些妃嫔能耍出甚么花腔来。
秦香岩一脸安然地喝酒,唤来常宁低声说了几句话,便只见常宁端着一壶酒走向池影。
旋身,展腰,足尖轻旋,袂裾翩然。柔嫩的身躯发作出恢弘的气势,迅疾如暴雨山洪之势,琴音如千军万马踏江山而来,起承转合,共同精美。
池影轻啜着杯中秦香岩赏下的梅子酒,唇齿留香,非常清甜。
“玮容华!”
“观之不敷由他缱,便赏遍了十二亭台是徒然,倒不如兴尽回家闲过遣。瓶插映山紫,炉添沉水香。蓦地游春转,小试宜春面。春呵春!得和你两流连。春去如何遣?恁般气候,好困人也?”
连身翻转之间,世人目炫狼籍,竟看不清剑的踪迹,直道是一串白光绕她回旋。
“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客岁。”
“画廊金粉半零散。池馆苍苔一片青。踏草怕泥新绣袜,惜花疼煞小金铃。不到园林,安知秋色如许?”
一旁的如贵嫔神采不大好,白里发青,不知被娴妃刺激的,还是身子有些撑不住了。
皇后一脸文静,安然赏着娴妃唱曲,秦香岩不时同她私语几句,她倩然笑笑,一派贤能端庄的气度。
“好!好!朕看,这匹月莹纱,是非玮婕妤莫属了!”秦香岩抚掌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