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到这份上,又是事关大当家奶母的大事,就不得不搜一搜。牛大坐在院子里,铁妈妈翻开门帘,当着牛大的面一件件搜起来。果不其然,翻出一个小箱子来,劈开锁子一看,里头数个金锭子,又是两簇头发绑在一起,并三件缠在一起的腰带子等物。
牛老三说:“且不说我和马氏有没有这回事,就是有又如何?哪条寨规说鳏寡不得再婚的么?”
“这么说,你承认了?”牛大问。
王蜜斯上前加一把火:“休说别的,寨子里的金锭子都是重新炼制的,刻着年份呢。你瞧那些旧的,老寨主活着的时候年份的另有呢!马婆婆再劳苦功高也不能得了金锭子吧?三太爷不把我们伉俪当作寨里人,本身又何曾把本身当作寨里人?我实在不痛恨马婆婆调度我,我只痛恨你们不把我们当一家人,却当贼普通地整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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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蜜斯听着听烦了,张口便道:“我累了,您老有甚么话,明天再说吧。”说罢,一扭脸就出门去了。
二人又哭又闹,惹来了牛大和卓二,两个男人一个护着妈,一个护着妻,相互也是相对无言。
“你不能信她!”马婆子说,“她信口扯谈,能有甚么证据?”
王蜜斯抽泣着,已是不能忍的境地:“你那里是偏疼呢?你就是要惹大爷和二爷内斗,最好斗一个两败俱伤,你好拱火让你的老相好牛老三上位呢!你为甚么这么防着我?还不是我曾撞见了你们的丑事!”
铁妈妈仓猝追出来:“好我的二奶奶!马婆婆在大当家面前,都受一个叩首哩!您就是再不对劲,也得给大当家面子,也不能给二爷不好做啊!她无外乎是教些礼节,听听也没坏处。”
马婆婆辩驳:“你胡说!我没有偏疼谁的!”又对牛大说,“大爷,您不能听一个妖精的话呀,她晓得甚么?你是你爹最倚重的,我最是清楚,我又如何会调拨二少爷呢?”
牛大的心就扭捏起来,他盯着马氏:“你敢对着我爹的牌位发誓,你对他没有过不忠吗?”
铁妈妈说:“也不是甚么大事,一个锅里用饭,总不免筷子碰勺子。昨夜二奶奶必然是没睡好,明天就有点没精力,恰好今儿的安排有点多。”
王蜜斯当即跟上:“你还晓得这里是牛峰寨,你姓甚么?你本来老公姓甚么?在寨里排行多少?大当家尊敬你平常喝过几口奶,你就把婆婆的谱儿拿出来整治我?你别怪我说出好听的——当时老当家不可了,要把寨主之位传给大当家,是哪个偏疼了二少爷,鼓动着二少爷来争权?”
马氏啊哟哟喊了一声,就开端哭:“我是被这小娼妇谗谄了!我为牛家劳累平生,连个孩子都没有,现在折在这小娼妇手里了!”
一厢说着,那牛老三也被“请”来,瞧见这个阵仗,他倒是不慌:“我行得端做得正,这不知是谁来诬告我的名誉。”
马婆婆叮咛:“媳妇啊,我们牛峰寨的端方可多,不比你们王家堡——你且问问铁娘子,我们寨里的女人是如何被立端方的。别的不说,铁娘子她婆婆烂了下半身,都是她服侍屎尿,好好发送。我是个宽人,也晓得你有些蜜斯脾气,这些活儿都不消你干,但只一件——你得听话。”
“你!你这个烂了嘴的娼妇!”马婆子站起来就要用拐杖去敲王蜜斯的嘴。卓琅一把打掉了这个拐杖。
牛老三道:“说甚么?你们做结局叫我来钻,我说不是我的,你们信么?”
“好。”牛大说,“按寨里端方办。”
“怪我?”王蜜斯抽泣,“我怀着身孕,又是跪又是站,足足折磨了两个时候了。我晓得马婆婆是寨子里的白叟儿,可我不免说句不恭敬的话来——就是当家太太醒过来,也不见得这么折磨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