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竟产生了一种和冯老同舟共济的奇特感受。
乔玄带头破了例,对其别人带来的援手,也不好强加禁止。
自从叶真执掌叶家以来,这些年,能从他眼皮子底下溜畴昔的假货,绝对不会超越一件!
看着那位满头银发、颇具书香之气的老头儿颤巍巍地捏着银行卡,走出门去,要去病院缴费救老伴儿性命的时候,叶真的内心还真涌上了一点趁人之危的惭愧。
“假的。”
黄显达的脸上,一丝不悦的神采稍纵即逝,估计是惊奇于我的猖獗和毫无端方,嘴微微张了张,本想怒斥几句,但见冯老笑眯眯地也坐了下来,便不好当众发怒,也只好挨着冯老坐了下去。
他欣喜若狂地下了这个定论。
听闻叶真收了一件珍品,黄显达不计前嫌,当即上门求见,叶真也乐于在这个与叶家明争暗斗几个世纪、在书画鉴定方面不分伯仲且颇具名望的黄家老前辈面前好好显摆显摆。
冯老倒是气定神闲,不为所动。
陈淳的作品他固然没有亲手抚摩过,但在博物馆里早已看得是烂熟于胸,更何况,此时指尖传来的触感,满是汗青郁积的厚重气味!
我扶住冯老的手臂,自顾自地朝前走去:“废话真多,我就想看看是个甚么玩意儿?”
“叶真,你叶家但是都城鉴宝世家,家学深厚,你也算是年青一辈的杰出代表,按理说,不至于连一幅明朝陈淳的《墨花怀馨手卷》的真伪都看不出来吧。就算对这位淡墨花草闻名天下、画风舒朗轻健的明朝大画家的作品见之甚少,但也不至于连吴昌硕题跋的真假也没法辩白吧。”黄显达淡笑道,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把刀子插进了叶真的内心,“当然,也不怪你,陈淳的画,在官方极其少见,你偶得一幅,被高兴冲昏了脑筋、蒙蔽了双眼,也在所不免,年青人嘛……”
他怀着非常冲动的表情看了又看。
银铃般的动听女声在走廊里响起,但言语却并不动听。
“真品无疑!”
“叶真,你如何来了?”黄显达看了一眼阿谁流里流气的年青人,惊奇地问道。
我倒是没有涓滴的踌躇和谦让,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美女愠怒地瞥了他一眼,说道:“这位叶公子,真是有学问没教养。”
面前的小屋里,到底藏着甚么东西?
光晕中,呈现了一张秀美的女人脸。
叶真晃了晃手里的请柬,径直走进通道,保安伸手禁止想要查抄请柬,不料他行动极快,悄悄一甩,扔在了保安的脸上。
黄显达的话,让世人收回了轻笑,叶真估计也被刺激得不轻,翻着鱼泡眼,气鼓鼓地坐在凳子上不发一语。
他虽面若冠玉,气度不凡,但一双鱼泡眼挂在脸上,耷拉着眼皮,像是永久没睡醒似的,定是久浸酒色烟花之地,才让他精气有损,中气不敷,声音飘忽。
“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好大的口气。”乔玄在门口鹄立半晌,毕竟没有踏进小屋,转头嗔怒道。
就在叶真的小我名誉和叶家的买卖达到颠峰的时候,俄然有一幅《墨花怀馨手卷》突入了他的视野。
叶真嬉皮笑容道:“久闻台湾曾家,是百姓党的肱骨重臣,不但在抗日战役年代卖力过故宫文物的南迁,还主持扶植了台北故宫博物院。据传曾家小女曾晓娇,从小就耳濡目染,古玩成就极深,在台湾名声甚隆,传闻还是一名风情万种、美艳不成方物的美人,本日一见,名不虚传啊,哈哈。”
而在这位性感撩人的美女身后,竟跟着一名慈眉善目、红光满面的白胡子老爷爷。
“黄叔,对一个民工都这么寒微?你黄家连中三元、官居内阁大学士的老祖宗如果见你这副卑躬屈膝的模样,估计棺材板都得掀起来,这是家道中落之趋啊,哈哈。”叶真真是不放过任何热诚黄显达的机遇,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