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严峻地望向木诚节,见他只是低头饮茶,并没有相帮的意义,便要再次跪下,向崔氏赔罪。
崔氏说道:“是啊,以虞北玄的城府,如何会晤你几面,就非你不娶?不过看中你是云南王的掌上明珠罢了。”
她还是如此, 不管他做甚么, 她都不会放在心上。
崔氏对女儿满怀垂怜,悄悄拍着她的背:“阿娘明白。但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人之言。李家也算王谢望族,必不会虐待于你。并且你母舅,表兄表姐都在长安,到时总能帮衬你一二。”
她之前不敢靠近木诚节,总感觉他很凶。此番重生,对家人满怀惭愧,天然更加靠近。
王谢之女和镇守一方的藩王,本是一段嘉话。但在长安人眼里,他这个云南王不过是化外之地的蛮族罢了,算不得甚么好归宿。
柳氏感慨人生是如此的不公允。但这人间,谁又争得过运气。
当年他北上, 天子曾想以宗室之女下嫁给他。可他慕崔氏的仙颜才情,在太极殿当众求娶,天子和崔家不得不承诺。
她怀中抱着刚出世不久的儿子, 婴儿正在熟睡。
她这辈子毫不会再逃婚,给家里添费事。
崔氏抱着她,另有几分不肯定:“你此言当真?”
嘉柔点了点头,严厉地说道:“我是一时昏了头,才会那般混闹。只见过几面的人,谈不上多体味,更不成能跟他过一辈子。阿娘总说民气险恶,我早该听的。”
反而那些觉得获得真爱的,一定能相守到老。
柳氏千恩万谢,还让女儿给崔氏叩首。
屋中只剩一家三口,木诚节干坐着不安闲,本想下榻拜别,崔氏却问道:“大王,二郎去丽水城也快一年了。下月便是端五,可否让他回家一趟?”
终究,阿常出去禀报,院子已经清算安妥。
南诏归于中土以后,为了保护境内的安宁,根基还是实施大氏族分封而治。
她想起宿世法场上阿谁寺人所言,本身离家以后,阿耶还在暗中帮她,鼻子一酸,小声说道:“阿耶,前次的事是我错了。您还活力吗?”
柳氏和顺娘那里还敢有二话,谢过崔氏,跟阿常出去了。
这么多年,她们不敢穿富丽的衣裳,住简朴的房屋,还不能有半句牢骚。
这世上因一纸婚书而走在一起的伉俪,最后不是都变成怨偶。
崔氏喝完,将银碗递给婢女,才淡淡地说道:“你既为大王生下儿子,劳苦功高, 也没有让小郎君委曲在别宅的事理。我着人清算好住处, 你们住下便是。”
柳氏尚在月子里,身材衰弱,小腿跪得发麻。但她连动都不敢动,恐怕出甚么错处。
采办比例不敷, 此为防盗章
堂下的柳氏却在心中感慨,本身多年的欲望终究成真。
嘉柔的手还僵在那边,她说错甚么了吗?崔氏轻笑道:“昭昭,你阿耶大抵是害臊了。你好久没靠近他了。”
这是她亏欠他们的。
崔氏笑着摇了点头:“未曾悔怨。有你和二郎,阿娘就满足了。”
嘉柔跟崔氏说话,偷偷望向坐在中间的父亲。木诚节并不算高大魁伟,但五官漂亮出众,因为长年领兵,身上带着几分凌人的气势,显得难以靠近。
崔氏不动声色地喝着银碗里的蔗浆水。
柳氏从地上站起,跪得双腿虚软,几乎跌倒。顺娘赶紧扶住她,焦急叫了声:“阿娘!”
*
崔氏抬手道:“起来吧。你们初来府上,诸事还不风俗,此次便算了。不过王府有王府的端方,入了府换过身份,言行举止都得改一改,今后我会派人教诲顺娘。先下去歇息吧。”
她昂首望着崔氏:“阿娘嫁给阿耶,离故乡和亲人那么远,悔怨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