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柔还赖在被窝里,硬是被玉壶拉了起来。她看到玉壶忙里忙外,叮咛婢女拿衣裳,又取出香粉口脂,吓了一跳:“不过是去崔家,不消这么昌大吧?”
嘉柔到了府门前,崔氏正在和顺娘说话,顺娘也实在经心打扮了一番,杏色的兰斑纹高腰襦裙,梳着和嘉柔差未几的双鬟,但用银簪和珠钗装点,添了几分华贵。
阿常忍不住对崔氏说道:“大王最在乎的儿子始终只要世子,那四郎君不过就是个妾生子,王妃也不消太把他当回事。”
玉壶忍不住抱怨:“王妃,就如许还是婢子好不轻易争夺来的。要不,郡主非得穿男装不成。”
崔氏依言坐在老夫人的身侧,母女俩的手还紧紧地握在一起。嘉柔上前给老夫人下跪叩首,老夫人忙道:“昭昭是郡主,可不敢行这么大的礼!”
崔植叹了口气,也不说甚么,只领着他们往老夫人的住处走去。崔家系出清河崔氏,家大业大,院子修得非常高雅,各处以曲廊相连,竟有大半都是园林。
第二日,崔氏虽起了个大早,但木诚节和木景清起得更早,已经进宫去面圣。
门房的人瞥见崔氏和嘉柔,赶紧出来禀报。过了会儿,崔植便领着人,亲身出来相迎。
“母舅还是叫我昭昭吧,不然显得生分了。”嘉柔背动手,悄悄笑道。
玉壶为嘉柔梳了双鬟,绑着镶嵌珍珠的发带,并簪几朵分歧色彩的小绢花,耳戴明月珰,更显得明眸皓齿。上身是绿色的暗纹窄袖短襦,搭配一条浅黄色的团花高腰襦裙,垂下两条宫绦,轻纱的帔帛挽于手臂间,行走间非常超脱。
“这些事情,你做主吧。”木诚节闷声道,“明日我带着二郎进宫,若赶得及便去崔家接你们。”
崔氏闻言,放开老夫人,帮她擦眼泪:“母亲,您的眼睛如何了?”
她小小年纪,面貌已经有逼人的容色。崔植应好,抬手让她们出来。崔氏和崔植走在前头,崔氏问道:“阿兄叫我本日返来,是因为她么?”
崔氏点了点头:“既然让她来了, 总要带她四周逛逛,长长见地。妾身想, 如果也能为她在都城找一门婚事, 今后或许能跟昭昭相互照顾。毕竟是自家姐妹, 再也没有更亲的了。”
时候能把一个娇滴滴的大女人磨炼成沉稳的主母,也能把曾经的密意冲淡。
崔氏本还想跟他说一说为木景轩求医的事,木诚节却不如何在乎,去木景清的住处与他说事了。
崔老夫人这才没说甚么,含笑看着嘉柔。等嘉柔起家今后,对着那名妇人,不知该如何称呼。
“见过王妃,郡主。”崔植拱手一礼。他的面相非常板正,身型清癯,穿这身居家的常服。
阿常这话本来只是随口说说的,顺娘听了结感觉尴尬。等坐进马车里,冷静地把头上的珠翠拿了大半下来。
阿常忍不住笑:“我还当您一点都不在乎呢。那柳氏惯会利用手腕,又装楚楚不幸,大王那里是她的敌手。您若情愿服软,向大王好好解释当年的事,也不会生生把他推给旁人。”
“我行得正,坐得端,无需解释。他跟谁在一起,我不在乎。”崔氏扶着阿常回房,叮咛道,“你把明日带回家的东西再对一遍。”
还没到老夫人的住处,就听到内里有谈笑的声音。院子里站着盛装的婢女,顺娘感觉吃惊,她们穿得比平凡人家的娘子还要好。
“他要真不当回事,为何还生出来?平生出来就带回府里来了?”崔氏没好气地说道。
“阿娘,让你们久等了,这就走吧。”嘉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