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堆栈,刚愁闷地爬上床去想躺一躺,伴计便来拍门,殷勤地在屋外笑道:“店主让来问一声,左女人今儿早晨想吃点甚么?这就叮咛灶上做去!”
“哦,我……咳咳是的,运气不好……嘿嘿。”左小妍搔了搔头发,不美意义地咧了咧嘴。
但是只喝了一碗粥那里顶事儿,这时候肚子早又咕噜咕噜提抗议了。想到漫冗长夜另有得捱,她只得又硬着头皮道:“要不就单给我下碗面好了。”
“女人想吃甚么面?”伴计热忱地诘问:“海鲜面?肉丁打卤面?三鲜鸡丝面?或者……”
黄谨抬眼瞅着肃王,嘻笑着冲他拱一拱手,道:“这么不巧,又被肃王殿下抓到了啊。您是晓得的,我从小就是这个德行,是扶不起来的阿斗。甚么天下百姓,甚么立名立世,小爷只晓得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才是端庄,哪能个个都象肃王爷这般优良呢?何况我家里兄弟们也多,顶门立户也不消单希冀小爷我啊,肃王爷您说是不是?”
不过她立即又认识到了甚么,很猜疑地看着黄谨,低声问:“不过你们家到底是干甚么的呀?你爹貌似很牛叉的模样?连三王爷提起他来都很尊敬的语气,如何你骂起你爹来倒是咬牙切齿的呢?喂,你爹不会是甚么尚书丞相之类的吧?莫非是……赵高蔡京高俅之流?
黄谨沉默不语,脸上闪现出少有的郁郁寡欢。过了一会,他的唇边现出一抹没有温度的含笑,淡淡道:“姐姐也感觉我象肃王说得那么不堪吗?”
“滚!你这乳臭未干的家伙,懂甚么爱不爱的啊……”左小妍用力瞪他一眼,一脸不屑嗤笑状,内心却充满了一种奇特的烦躁感,挥不开赶不走,很不得劲儿。
伴计过了半晌,方懒懒地应了一声“嗯”,便独自下楼去了。
“那端王爷呢?他不是还说等他返来要和姐姐好好叙一话旧么?姐姐莫非忘了?”黄谨的神采非常严厉。
“你是说那罗锦云?他呀……他……“左小妍的舌头打了个结,眉头也皱了起来,心中百转千回,最后只得含含混糊地哼笑一声:“我和他有甚么旧可叙的……?我说你的耳朵还真够尖的……”
明天的黄谨不知何故有些苦衷重重,对甚么都提不起精力来,没过一会就说累了,想回家歇歇。
两人正在相互笑谑,左小妍忽觉头上遮了一片暗影,随后便听背后一个暖和醇厚的男声在那边不急不徐地说道:“上回假装伶人,这回干脆扮成乞丐了,唉……你这孩子也是生于权贵之家,令尊大人对你万般心疼,还希冀你顶门立户呢,你却如此放诞混闹,怎不叫他白叟家悲伤难过?”
左小妍一时竟看得呆了,直到那马车绝尘而去,这才醒过神来,想起肃王这应当是去青城平城赈灾去了。
左小妍重视到,明天的肃王一改之前的布衣朴实打扮,穿的是一身石青片金锦袍,上绣五爪金龙腾驾快意祥云;金冠上饰以数颗灿烂东珠,衬得他更加面如冠玉,不怒而威,气质高华。
是以,当黄谨阴霾地说要回家时,她只是“唔”了一声,随便挥了挥手。两个意兴阑珊的人便各自怀着苦衷,慢吞吞地分道扬镳了。
左小妍仓猝坐了起来,局促地摆手应道:“不要了,我已经在外头吃过了……”
左小妍重重点头:“你既不读书,又整天混闹厮混,我如果你爹,估计要气得中风了,一天揍你八百回是轻的!不过呢……”她顿了顿,笑道:“姐又感觉,你这个不良骚年偶然也还挺敬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