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不是题目,现在有个大题目……”
林大树的体贴重点在庄子和地步上,他这个农社主事最忙。
李肆从速改口,这会他是在和彭先仲谈玻璃买卖,之前的各种失利产品都作成了工艺品,让彭家承销,固然赚不了大钱,但却已经摸索出了彭家的商路和气力。恰好邬亚罗邬重父子那边有了冲破,透明的光学玻璃终究搞了出来,李肆趁热打铁,筹办跟彭家大干一场。
“就算给彭家出货一套二百两,一个月也就六千两……”
李肆模糊看到了方向,也在朝那条线路摸索,青田公司建立,章程细节也完美了,这就是他的首要一步。但他另有一个大题目没有处理,不处理这个心结,他对造反远景还是一片苍茫。他不肯定要走的那条路是不是精确,他只能必定,其他路都不精确,比如承平天国。
李肆说道,两人再议定了一些细节,彭先仲又是一脸镇静地提着木盒子分开了。
李肆心中嗤笑,彭家的商路是在湖南,这在广州能卖二百两,在湖南就能卖五百两。他出价五百两的话,彭家能开价一千两卖毫不会少赚,可买卖场上,就得这么,这个彭先仲早前还是个和他差未几的书白痴,可跟着他作了几次买卖,却垂垂历练出来了。
第二层就是连省动员绿营,还是以杨春为例。如果施世骠败了,杨春攻到广州城下,还能有攻破广州的力量。那么除了广东其他镇的绿营,江西、湖南、广西、福建等省的绿营都会动员起来,当时候杨春就要面对四周八方十多二十万绿营,还不提广州城里的汉军八旗。
“这还只是样品,等亲戚那核算好代价再说。”
“哪能那么多……多了就不值钱,就像我们造枪炮一样,滚着滚着就出来了,十套还能卖出高价,一百套那就不是奇怪货。”
做买卖啊……还真是个疆场呢。
“那弄好了吗不跳字。
可不能把这时候的清廷当一推就倒的架子货,李肆从萧胜那体味过清廷的战役动员体制。虽说没有明面上的轨制,却能分出三层来。第一层就是杨春这类级别的匪乱,靠一省的督标提标以及本地的镇协,外加四周府县的处所帮手,就能将匪乱安定。杨春是一例,十多年前的台湾刘却,另有厥后的朱一贵也是如此。
以现在的气力要造反,杨春就是前车之鉴。固然是他李肆打败了杨春,可回想当时疆场的环境,没有他和萧胜在,施世骠也不过是费点力量,光只那二三百人的马队,就能把贼匪给捣烂了。
李肆不掺杂,他是供货商,打通下流是代理商的事,也恰好趁这机遇看清彭家的底牌,免得前面受他们缠累。
数万流民,两三千精干贼匪,官兵就出动了五六千人,算上策应的不到万人,匪乱就被安定,涉及的不过是韶州一府罢了。
这就是李肆的新疆场,比起血火疆场,这个疆场他更熟谙。
“我们现在就是唐僧肉啊……光靠李老爷能挡得住吗不跳字。
庄子的内堡已经建好,四周又高又厚的砖石墙下,那道浅沟已经引了水。内堡除了高墙搭出来的一圈配房,就只要一个广场,三四十座小院,蒙学楼,以及新搭起来的一座三层小楼,楼下的牌匾上写着“听涛楼”,是用来迎宾和开会的场合。
彭先仲翼翼地捧出一只盘子,双手摩挲着,又点头不已。
已经从木工转职机器师,现在任着将作部主事的何贵开口不离本行,可他这话却很有事理。
在康熙年间,除开三藩、东北和西北战事,本地还没呈现过让清廷进入第二层动员体制的反乱,这就是后代感受康熙年间是承闰年代的大背景。
“好”,李肆拍起巴掌。既然先想不明白,就先看个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