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镜顿脚道,也不晓得他是抱怨其别人不支撑他,还是在抱怨雍正不指定一个统领全局的主帅。
本来他任两江总督时,还跟田文镜有些友情。可换到直隶总督的位置,这友情不但垂垂淡了,乃至还生了怨心。田文镜养了这么多年的兵,寸土未得,每年还要朝廷补助赋税,很多都是从他直隶调拨畴昔的,他故意在直隶组练勇,也因赋税不敷,难以推行。
张廷玉当然清楚雍朴重不出主帅的根底,这个主子得位不正,加上脾气本就多疑,身边就没多少可托的人。要将国运拜托给一小我不是不成以,得接受他百般抉剔。可惜,眼下朝堂并没有如许一小我,独一能希冀的十三爷,已卧榻数月,目睹是不可了。
雍正气色暗淡,满眼血丝,鬓角竟已白了一半。他语气衰弱地应着,张廷玉所说的远景,明显一向沉沉压在贰心口上。
“莫非皇上还想在都城遥领?”
“再拖下去,南蛮雄师就要从南洋转返来了!”
年羹尧有这本领,但已完整不成信。
还能有谁呢?
活着明定储君,遗祸无穷啊,想想先皇立太子,几度风雨,太子本也是过人的才俊,被硬生生折磨成废人。当然,如果先皇不下狠手,成废人的说不定还是先皇本身……
由弘历又想到弘时,弘时不但诡计串连茹喜,心胸不轨,阿其那死日,还暗行祭奠,雍正已是恨绝了这个儿子。不是念着大战期近,不但愿分了朝野之心,对弘时的措置可就不止是圈禁了。
田文镜很烦,明里看,他这个“江西王”非常光鲜。主政江西半省多年,雍正不但罢休容他自为,还奏销两万多绿营的军费,加上两万靠江西自筹赋税养出的练勇,部下有四五万雄师,而江西官员,除了藩台皋台,道员以下,直到知县县丞,都由他一言而决。江西至抚州府向北,几近运营得如田家江山。
湖广、江西,乃至江南,实际是一个棋局,雍合法然清楚,没有一个主帅在火线立着,就难以兼顾各方。
富宁安勉强可托,本领也堪用,但善于西北局面,西安还得靠他守。
想及先皇,雍正泪光隐现,不知是在顾念,还是在自怜。
可他底子没有主帅的人选……
田文镜、鄂尔泰、锡保还不敷信,又没本领。
此次南北再度大战,田文镜就深思着把江西变成主疆场,复了江西全境,江西一省的首要性就显出来了,如此朝廷就得驻守雄师,再不成能容他田文镜作了真正的江西王。之前朝廷传出的风声也是主攻江西,他感觉该照“既定目标”办。
纷杂回想,连带即位以来不时的自我提示,让雍正喟然长叹。
如果四人里有谁能在名分上压人一头,事情或许还能有个端倪,可鄂尔泰领的兵部尚书是调派,不是总督所领的兼衔,靠这调派就能节制各方兵马。田文镜和李卫又是军机大臣,也能定策军务。西安到荆州一线的富宁安不算,岳钟琪和锡保又都是大将军,没有他们点头,雄师也动不了。
紫禁城,养心殿偏殿里,张廷玉朝雍正叩首道,身为军机大臣,这段日子的军报来往,让本不太懂军事的张廷玉都看出了绝大的题目。
更直接地说,这十年来,他就没出过北都城!紫禁城、圆明园、西山大营,景山炮厂,就这几个处所来来去去,他这天子比囚徒好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