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舍里,米五娘朝小女人点头:“你倒是故意了,你娘确切也是妖孽上身……”
夜里许三也是这么想的,可听到“留不得”,心头也是一震。
“走!跟娘回娘家去,这里真是被妖孽占了,由着你爹被那狐狸精吃得骨头都不剩!”
“天下已经乱了!南面来的妖孽就要翻了江南的天,吃了我们的灵魂!你这愚婆娘懂个屁!”
“还敢还手!?把你们报成大义社那帮满清余孽!看你们如何个死法!红衣兵的枪子,不止杀人,还要夺魂,让你们下辈子都投不了胎!”
米五娘一点也不为马广身上的血腥气所动,安静地下着号令。
号召动部下扯出一帮气色较着跟村人不一样的男女,视野再转到一个女子身上,马广的灵魂顿时就飘出了头顶。
他可不是愚夫愚妇,起码没那么轻易就信了甚么妖孽之言,可四周十来个男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眼里那股狠劲,远比他这个地痞强厉,他见地过这类眼神,那是杀了很多人,下刀子毫不啰嗦的角色。
米五娘随口问着,小女人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一个劲地叩首。
夜里,许三家中,已哭得无泪的许三老婆俄然幽幽道:“那仙姑怕是在哄人吧?马广的话也没错,我听娘家人说,北面是过来了好多白莲教的,那些人就一心想着反叛。”
村外偏僻处,马广朝米五娘连连叩首:“仙姑饶命!仙姑饶命!”
许三老婆冲出门去扯女儿,小女人如被火钳触身,不迭地退开。
“还不脱手!让妖孽脱体而逃,满村的人都要遭殃!”
“你叫……许福娣是吧,不错,能受得苦,愿不肯拜我作徒弟?”
别的五个地痞也一并叩首,盯住此中两个行动略显对付的人,米五娘甩手丢下从他们手里缴来的腰刀,“你们中间有人已不成救,要自救,就先杀了他们!”
村人正在惶恐,许三家中,许三老婆凄厉的哭号声响起,几近扯破了统统村人的灵魂,虎子毕竟没逃过死神的魔爪。
他扯过锄头,就要去砸马广等人,却被米五娘拦住。
村中最好的房舍是私塾,村里人凑钱凑地建起的。前些日子南北战乱,先生跑了,这里也荒了,村人敬米仙姑,就把这里让给了她们一行人住。
闹了好一阵,马广等人选着几个男人动了手,棍子刀鞘一起上,揍得这几人满地翻滚,此中就有许三。
许三家中,脱下罩衫,将已绝了气味的小小身躯遮住,米五娘泪水盈盈,满脸惭愧地对许三道:“是我道行不敷,之前虽驱走了火鬼邪气,可又遭刚才那帮妖孽的邪气冲染,没能保住虎子……”
眼里燃着赤果果的欲光,马广并不晓得,本身随口歪曲,倒是道破了本相。
米五娘低低笑着,眼中闪过一丝温情,仿佛光阴倒流,多年前的她,也被徒弟这么抚着头顶。
米五娘嗓音深沉,许三就觉仙姑悲天悯人,虽有救下儿子,却已经尽了尽力。再想到仙姑说的红阳劫数,他蓦地下跪,朝米五娘蓬蓬叩首:“仙姑,救救我们,救救乡亲!”
许三老婆跪在地上哭喊着,这一夜,村里家家都在作歹梦。
许三就觉老婆被儿子的死迷蒙了心窍,仙姑花了那般心血救儿子,还帮他们整治了马广等人,索回了银钱,如许的人如何会是好人?并且白莲教传闻是照顾贫苦人,度化贫苦人的,如何能叫是反叛呢?
许三娘子被拉了出来,披头披发,满眼血丝,蕉萃非常,看在村人眼里,非常阴冷。
手抚上小女人的头顶,她身子打了个颤抖,仿佛那烧红的铁线又落在了身上,可接着她却没了动静,看向米五娘的目光里尽是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