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虽已是康熙五十六年,前明遗士也几近死绝了,但其影响却还很深。比方吕留良,此人文集到处追思前明,所作皆倡华夷之辩,因评点科举时文而立名流林,乃至有人称之为“吕子”。活着时并没得太多非难,身后才因雍正遭了灾。
不止《士林》,《越秀时报》和《正气》等报纸都在呼应孔尚任的号令,呼声滚滚,大有一国文人都心胸故朝,要重立朱明。
交代于汉翼不必再紧盯孔尚任以后,罗堂远汇报说,从北京到广州的信鸽线已经可用,告急动静最快四日能到,就是可靠性还不高。
李肆起家,慎重地向段宏时施礼,老头安然受了,然后眼神恍忽起来。
几份报纸看下来,康熙脸上已有淡淡红晕,就从这报上所述来看,南蛮民气分崩,乱成一团。
薛雪一脸义无反顾的决然,“雪自教员那学足了政论和机谋之术,国中之政尽在天王把握,雪就到北都城去,亲眼看,亲手作,有知有行,方是学问之道。”
清初顺治康熙期间,士林对前明记念之心尚重。满清对此思潮的措置很有技能,起码是顺治和康熙两代天子的手腕比较矫捷。一方面是果断的留发不留头,在大要上求得治下足足的恭敬之姿,另一方面文网还相对较疏,远不如雍正乾隆期间精密。
现在李肆放出了茹喜,插手北面满清内局,建立南北信鸽线就成为当务之急,可这难度就突然猛增。这条线路是靠着多段长途线拼起来的接力线,可靠性天然不是很高,但总比没有强。北京的动静,昔日最快也得十来天收到,现在能收缩一半多,已经能处理很多题目。
“臣惶恐,何德何能,连受皇上汲引。以此年资居朝堂之位,臣福薄不堪受,还望皇上收回成命”
张廷玉真被吓住了,从速跪伏撤退。这段日子接连升官,已是红得发紫,坚信谨言慎行的他,又受了李光地一番教诲,就感觉这般幸进,毫不是功德。
看了看矗立的薛雪,他点头道可惜两条腿都是好的。”
“如朕所言,那李肆果然就是个满心铜臭的贪吝之徒,朕看他跟昔日汪直、郑芝龙相差无几,不过是野心更大,器具更利。”
张廷玉汗流浃背,现在他听到储位之事就心惊胆战,还不知是如何一番气象在将来等着。
“皇上睿识……”
段宏时倒是皱眉,他不但有些不放心薛雪的安然,对北面之事也不如李肆那般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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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言论,如果朝堂普通人看了,保准胆战心惊,可康熙不惊,因为他还看到了南蛮官报《精华通信》以及《工商快报》等报纸上的文章。
此时于汉翼和罗堂远进了凉亭,李肆心说,看来还得委曲孔尚任持续当托。
“衡臣啊,这段日子,你着力甚多,朕再拔你……吏部侍郎,对着朝堂,也能有分量。”
孔尚任在《士林》颁发时文,先是承认在新会所言是学问不精,悟理不明,才有大小仁之说。接着他说已幡然悔过,明白了华夷之辩的事理,就感觉该在南边重立大明。
康熙随口道朕金口玉言,岂有收回之理?你且受着,别说福薄,你但是朕的都该大用的臣子。”
畅春园澹宁居,康熙一边翻着一叠报纸一边说着。这报纸跟朝廷邸报和京报分歧,竟是大开张,笔迹又满又密,偶尔还夹着版画。他手里一份报头是《士林》,书案上另有《精华通信》、《白城学报》、《越秀时报》和《正气》。
康熙之以是会丢出这个烂招,是看破了明末乃至南明史,同时也是对李肆治下民气局面有了开端熟谙。李肆抑儒兴工商,那被抑的孔儒就是他康熙的盟友。虽说在华夷之辩上有别离,鼓噪而起的是求北伐的声浪,李肆却毫不会任由他们主导了情势。不然李肆之权,工商之利,就要被儒士握住。由此李肆必定会打压北伐之势,从而让康熙缓上一口气。即便不能乱了精华一国,但争到几年安宁日子,已遂康熙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