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不难,海宁靠海,渔船很多,六合会派来的联络员熟门熟路,直接找到几户渔民,洒下重金,连船带人一并雇了。第二日下午,步队两百多号人,分乘四条大渔船,已行在了杭州湾里。
不是周昆来的通报,鞑子海军如何会来得这么快?
周昆来诚意很足,他身上带有盖着李卫关防大印的手令,本用来便宜行事,步队转头南下,由他在前开路,一夜不断,凌晨就到了海宁。
田芳不得不被推了出来,腰间被冷冷枪管顶住的滋味很不好受,他咬牙朝那丁麻子喊道:“你是前月才升千总的丁八虎?你的转迁令还是我代制台盖的印!我是谁?李制台身边的田师爷!制台办甚么事,别说你,海宁海军营参将廖光彩都没资格问!你该干吗就干吗去!”
半晌后,那条大抵百来料的巡哨船靠了过来,找着四娘地点这条最大的渔船并舷,二三十名清兵端着火枪,警戒地指住船上的人,侧舷的两门弗朗机也指住了船身。现在南北对峙,清廷再难保持康熙期间的火器政策,佛朗机这类小炮已是清军遍及设备。
为今之计,只能亡羊补牢,尽统统尽力把吕家抓返来。
目睹丁麻子亲手将田芳拉上巡哨船,面对周昆来和刘松定的目光,四娘捏拳一晃,这是脱手的信号。
吕毅中苦笑:“义女不过是谈笑,可别当真了,不过……”
面对四娘等人的逼视,周昆来叫屈道:“毫不是我发的动静!”
那是浙江海军的巡哨船,这几年南面海鲤船的船型和工艺广为传播,海军巡哨船也都是近似海鲤的快船,比渔船快很多。
范时绎一面以权威压,一面许下重金,海宁海军营主动呼应,一夜直追,终究在日出时分找到了目标。
上到已没几个活人的巡哨船上,看着脑袋已被崩掉一半的田师爷,周昆来艰苦地吞着唾沫,对四娘道:“这不是我的错……”
刘松定没说话,就看住四娘,明显是附和周昆来的建议。
就在她下了定夺的同时,那边田芳已脱了黑猫的掌控,把住丁麻子的细弱胳膊,他蓦地跳脚,尖声叫道:“这是南蛮……”
策应人马在海上,怕轰动清廷浙江海军,进杭州湾的只要三条硬帆海鲤,驻泊在金浦。眼下步队改走海宁,不成能让这三条船直接冲到清廷海军的眼皮子底下接人,就必须在海宁找船出海。
四娘正批示部下清理疆场,闻言一笑:“以是你还活着。”
松了绑的周昆来点头,拉过还在颤栗的田师爷,两名黑猫充作伴当,一左一右夹住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