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恕我直言了,”应清低眉垂眼,端起杯盏悄悄吹了吹:“卫大人本日前来,但是为了渝州失守一事?”
面前这片崖顶,便是常日里与师弟习武之地。十年来风雨无阻,每日他们师兄弟二人皆是携剑至此,相伴舞剑,共论天下。
这个孩子,身在凤岐,心却早已随师弟下山了吧。
想起师父,应清心中波澜微起。
门外有几只喜鹊停在屋檐,叫声令人欢乐。光影交叉,满园朝气。
只是,以往高朋来访虽多,却从未曾像本日这般门庭若市。何况本日来访的都是朝廷重臣,公子却一概回绝,令管家非常不解。
应清看着卫岚,悄悄点头道:“没错,连允只是当年叶阑到差途中收留的一名孤儿,论出身,他不敌朝中任何一名将军。但恰是这么一名官方人士,现在却让秦川损兵折将,束手无策。卫大人是明白人,这官方卧虎藏龙的事理,想必,就不消我多说了吧。”
“还是一样,说我抱病在身,不便见客。”
云牙子背手而立,长发披于肩后,缓缓行至应清身侧,看着远处的云海山川,平平道:“现在你师弟已经下山出世,你,作何筹算?”
第二日一早,应清正在府中修剪花草。昨夜骤雨忽至,下了一夜,府中的花草皆是翠绿伸展。
管家这回没再多说,只是冷静摇了点头,实在猜不透公子的企图。
应清看着远处云海涌动,心中不由涌起一丝悲惨。
于云牙子而言,应清虽非亲生,却胜似本身的儿子。
说罢,两人端起茶盏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又过了一会儿,管家再次仓促从门口跑来,这回他已笃定自家公子本日里就是不肯见客,做好了去门口回绝的筹办。
想到这些,应清微微有些入迷,倒是面前的卫岚将他拉回了眼下。
“不知卫大人本日前来,有何见教?”应清谦逊有礼,含笑缓缓问道。
应清规矩的笑了笑,抬眼道:“卫大人过奖了,师父智谋,我未及万分之一,万不敢打着师父的灯号招摇过市。”
“是。”
应清赶快垂首道:“但凭师父叮咛,不管何事,应清自当竭尽尽力。”
应清从速回身,昂首抱拳恭敬道:“师父。”
管家回身拜别,应平肃立于一株新栽的海棠花旁,摆布抚玩,看模样非常对劲。
应清一看,卫岚现在才算是真的焦急了。他也端坐起家,当真道:“卫大人言重了,实在想要遴选大将之材,并非要把目光放于高墙以内,大人请想一想,南渊带兵之人连允,是何出身?”
“无妨,”应清随便的说道:“你就如此答复,不必多言。”
管家一愣,这公子的心机还真是奇特,接连回绝了两位朝廷重臣,如何这会又愿定见客了?但他也只是愣神了短短一瞬,立即回过神来,恭敬答道:“是。”
现在这崖顶,却只剩本身一人了。
应清托起茶盏轻抿了一口,淡定道:“的确如此,此战一败,情势堪忧。只是不知这国政之事,大司马屈尊来敝府寻我一介草民是为何意?”
“公子,太傅大人求见。”
应清满面皆是震惊,呆呆看着云牙子:“师父……”
“这……”管家有些踌躇,呆呆看着应清,拿不定主张。
没过一会儿,管家又从门前走来,神采有些凝重。
卫岚见应清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更是烦躁,他皱了皱眉,拱手直身孔殷的说道:“应公子,京中早有传言,凤离岐山,云涌秦川。老夫晓得你此番下山必是受尊师云牙子指引,有要事待办。只要此次你肯脱手互助,助秦川一解燃眉之急,今后有任何事情老夫帮得上忙,定当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