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寅正(1)[第2页/共4页]

陈玄礼抽出配刀，一改昔日的谨慎。这时候没法再谨慎了，必须强行登楼，哪怕全死完，也不能让天子有任何闪失。

勤政务本楼的三楼是个四周敞开的通间，没有墙壁，只要几排柱子支撑。这一层的高度，刚好高于两侧城墙，远近没有修建物反对。到了夏季，四周皆有穿堂的冷风吹过，是绝佳的乘凉之所，美其名曰：“邀风堂。”

萧规走在步队最前头，尽力辩白着火线的气象，心中并不焦炙。环境越卑劣，对他们越无益。这二十几只蚍蜉，如果跟龙武军正面对上，必然全军淹没。只要在混乱庞大的环境，他们才气争夺到一丝胜机。

比及陈玄礼他们冲到第三层，只见满眼皆是烟尘与废墟，地板一片狼籍，几近寸步难行，也听不见任何呼救和嗟叹，只怕没甚么幸存者。几处厨子呼呼地跃动着，若不管的话，过未几时就会变成二次火警。

这一个大厅极其空旷，有十六根红漆大柱耸峙其间，上蟠虬龙。柱子之间摆满了各种奇花异草，或浓艳，或暗香，郁郁葱葱，外型各别，把这大厅装点成“道法天然”之景。

他俄然停下脚步，脑袋稍稍歪了一下，耳边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喧哗。这声音不是来自勤政务本楼，而是来自更南的处所，那是无数人的呼喊。

元载忧心忡忡地对陈玄礼建议道：“敌我不明，轻赴险地，必蹶大将军。不如等羽林、千牛卫诸军赶至，再做筹算吧。”

在大厅正中，斜垂下来一道宽广的通天梯，通向二层――实在就是一道宽约五尺的木制楼梯，梯面乌黑发亮，状如云边，楼梯扶手皆用檀木雕成曲折龙形。登高者扶此梯而上，如步青云，如骖龙翔，几次折返，可通至顶层的宴会大厅。天子和诸多来宾登楼，便是沿这里上去。

萧规带领着精锐蚍蜉们，缓慢地沿龙池边沿进步。不过二十几个弹指的工夫，他们便已靠近勤政务本楼的入口。

陈玄礼直属的龙武亲卫倒是能够动用，但是他们驻扎在金明门外，而金明门方才应陈玄礼的要求，落钥封闭。重新开启，也得花上很多时候。

不过这通天梯现在却变了个模样。它本来布局是主体悬空，只在每一层转折处靠楼柱吊起，不占有楼内空间，但代价是根底不牢。刚才的狠恶震惊，让楼梯一层层坍塌下来，梯木半毁。萧规沿天井向上望去，看到乃至稀有截楼梯相互叠倾，搅成一团乱麻。

蚍蜉已事前摸清了勤政务本楼周边的环境，晓得在入口处的摆布，各耸峙着一尊灵兽石像――东方青龙，北方白虎，意味着兴庆宫在长安的东北方向。

陈玄礼正要追畴昔，却看到元载蹲下身子，然后将他身前的一块――不是一丛，是一块方刚正正的花畦，从那一片花丛里伶仃移了出来。花畦上面是紫碧的郁金香和黄红色的那伽花，上面却收回隆隆的声音。

元载跟在他身后，行动却有些踌躇。看刚才那威势，天子搞不好已经驾崩了，这时候再冒险突入，表示出一番忠勤护驾的行动，到底值不值得？

他尽力展开独眼去辩白，终究发明那是一大串五彩的薄纱。想必这也是出自毛顺的设想，灯屋的灯火透过它们，能够闪现出更有层次感的光芒。

兴庆宫的广场上此时堆积着几万人，挤得严严实实，散个费钱，就足以形成惨痛的变乱，更别说产生了这么可骇的爆炸。

元载也看出了局势的严峻性。很明显，蚍蜉的目标只要一个，那就是御座。他在内心策画了一下，勤政务本楼内的保镳力量，在刚才的攻击中估计死伤惨痛；而现在广场上必然也乱成一团，把龙武军的主力死死拖住；至于扼守兴庆宫诸门的监门卫，第一反应是严守城门，越是大乱，他们越不敢擅离岗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