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辰正(1)[第3页/共4页]

早在亥时，岑参遵循闻染的叮咛，径直赶去了闻记香铺，收了招牌，拿了张小敬的牌位。他正筹办把这两样东西烧掉，没想到闻染竟然也返来了。

他最早听到和看到的，是来自兴庆宫的巨响和炊火满盈。可他身负守门之责，不敢擅离，只能忐忑不安地静待上峰唆使。等来等去，却比及了城门监发来的一封急函，要求严查出城职员。他还没动手安插，俄然又听到街鼓咚咚响起。遵循规定，鼓声六百，方才封闭城门。可很快望楼又有京兆府的号令传入，要求当即落钥闭门，严禁统统人等出入。

闻染对着张小敬的牌位恭敬地点了一炷降神香，看着那袅袅的烟气确切升起，这才答道：“是的，我考虑清楚了。”

这是一个奇妙的错觉，几近瞒过了统统人。他们都在远处冒死低头寻觅，可这内鬼却站在灯下的黑暗中，面带着耻笑。

城门郎亲身查验了骑士的一应鱼符凭信，没有题目，又走到那大筐中间，却没敢动那封纸。他低下头，看到有细木枝子从筐里伸出来，嗅了嗅，能够闻到一股暗香。他旋即直起腰来，对使者笑道：“尊使来得真及时，如果等一下落了钥，就连我也没法给你开门了。”使者不置一词，收回符信，一夹马肚子，穿过延兴门的城门洞子，径直突入城内。

姚汝能的手臂，仍旧死死抱紧通传的身材，有如铁箍普通。赵参军命令把两小我分开，几个强健的兵士轮番用力，这才勉强把十指掰开，可见姚汝能在昏倒前下的死力有多倔强。

有川籍的兵士不由惊呼：“从涪州到这里怕有两千里路，七天时候，那岂不是中间不能有一刻停歇？甚么货色这么值钱？”这些兵士每日看着商队收支，对于行脚使费很清楚，这么狂跑，沿途得累死多少马匹，哪怕那两个大筐里装满黄金，也得亏蚀吧？

到了放生池边，骑士摘下斗笠，暴露阿罗约的那张浑厚面孔。他翻身上马，把坐骑右边的大筐卸下来，伸直在内里的张小敬一下子滚落出来，随之滚出来的另有几十枚新奇荔枝和几根树枝。

乍一听仿佛骇人听闻，可细心一想，再公道不过。能频繁出入靖安司各处，能第一时候把握最新的局势静态与决策，并且还完整不会惹人重视――不是他，还能是谁？

这女人从明天早上，磨难就没停歇过。先被熊火帮绑架，然后又被靖安司关押，亥初还在慈悲寺闹出好大事端，可谓是颠沛流浪，惊吓连连。平常女孩子，只怕早已崩溃了。

张小敬从地上站起来，拍掉身上的果叶，环顾四周，眼神里透着些郁郁之色。他刚才吃了点野味，状况略微规复，只要嗓子仍旧说不出话来。阿罗约看向恩公，感觉他身上仿佛产生了甚么窜改：双鬓仿佛又斑白了一点，那一只锋利的独眼，现在却锋芒全失，只剩下一片暗淡的浑浊。

“我能做的，就只要这些罢了。”闻染答复，举起右拳捶击左肩。岑参问她这是甚么意义，闻染说这是父亲闻无忌教给她的手势，意义是九死无悔。

天宝三载元月十五日，辰正。

张小敬比了个手势，让阿罗约在四周找来一根烧过火的炭棍和一张废纸。他虽不能像文人一样骈四丽六地写斑斓文章，但也精通笔墨。炭棍唰唰地在纸上画过，很快写成一封短信。

这匹快马从户县子午谷出来，一起疾走，到长安已是强弩之末。现在不但没获得歇息，反又被张小敬鞭挞着跑了一段，终究对峙不住，霹雷一声倒在地上。张小敬骑术高超，可衰弱的身材反应不过来，一下子被摔上马去，头上斗笠被摔落在地，滚出去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