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进村的路,进村通衢是一条两丈来宽碎石压平所构建的路,傍晚多风,将灰尘带起,日更偏西,但不见来人。
是一把断做四节的大戟,大戟上染满了鲜血,是李长歌父亲李战的大戟。
一年前,北海妖族大肆登陆,大汉边关在百万妖族雄师的打击陷,就像是纸糊普通不堪一击,妖族雄师深切人族要地,直逼大汉都城而来。
朝阳村,此时已是傍晚时分,西天上,落日已坠下了大半个身子,只剩下一个半圆表面还在勉强支撑,将西天的云彩染得殷红。
“是妖族吗?大牛叔不是说我们胜利了吗,父亲不是要被封官的吗,妖族不是被打跑了吗?”李长歌抽泣着大声诘责道。
听到李长歌的问话,他没有答复。
李力上马,大旗紧握在手中,他站得很直,他的腿站得很直,他的腰身站得很直,他的脖颈也是直的。
看到包裹中的东西,李长歌的身子定住了,泪水潮湿了眼眶。
“霹雷!”
“天神?”老村长一辈子信奉天神,不敢信赖本身的耳朵听到的话,他的身子有些颤颤巍巍,“战儿错了甚么,天神会要了他的命?”
老村长颤声问道:“如何就你一个返来,李战呢?”
“天神命战哥旬日内找齐十万童男童女祭奠,战哥去官不该,被天神杀了,”李力咬牙切齿的说道:“老村长,那是祭奠啊!向牲口一样杀掉祭奠,战哥如何肯?”
他的神采有些麻痹,但他的眼睛中却有按捺不住的哀痛。
又因近两百年没有战事,即位之时又有神灵在虚空中闪现神迹,今后重文轻武。
李长歌晓得,他的脖颈曾接受过伤,是进山打猎时,被一只巨虎一尾扫到的,那一次李力差点就死了,今后落下病根,脖颈不能挺直,一挺直就会疼痛难耐。
年幼的李长歌扒开杂草丛从中走出,站道了石碑前搓着双手自语道。
李长歌肚子传来饥饿声,他已在这等了一天了,只是为了给他父亲一个欣喜。
李长歌双手捧过包裹,“好重,力叔,这内里是甚么东西啊?”李长歌看着李力问道。
“咕咕!”
在这傍晚的绝顶,俄然响起一声惊雷,电光扯破天涯,仿佛要向李长歌袭来,要降下神罚,处决这个渎神者。
朝阳村村口,一块低矮的石碑,在荒草从中隐现,隔着层层野草还能恍惚看到碑上书有“朝阳”二字。
大汉将灭,天下精锐都在这里,都城若破,天下之大,还能逃到那里去?汉王到这时终究拿出一个王者的勇气,下旨调集天下能战之人,要在都城长安与妖族决斗,并亲身站上城墙鼓励兵士。
而此时的大汉国,已经两百年多年没有战事了,汉王性子胆小,自即位以来,听信丞相周笃之言,‘大汉自有神灵庇佑,以武治国神灵不喜。’
李力自顾自走在前头,李长歌抱着断戟跟在他的前面。
李长歌将包裹放在地上,解开包裹。
进村,第一户人家便是老村长的家,小院门口,年老的老村长此时正站在院门口,李力站定。
李长歌朝李力的身后展目望去,看不到有再来人。
“是天神杀了父亲,”李长歌昂首望向天空,举起断戟吼怒道:“神,终有一天我会将你们斩尽,告慰我父在天之灵!”
李长歌此时更是等得孔殷。
一张稚嫩的小面庞,红扑扑,一双大眼睛,水汪汪。
“大牛叔不是说明天父亲就会返来的吗?如何到现在了还不到?”
李长歌赶紧跑上去,只见一人身着玄色铠甲,额头上缠着一块白布,背上背着一个包裹,右手持一杆血红大旗高低垂起,旗上书‘人’随风扬起。
城门将破,吓破胆的汉王已在打包筹办逃离都城,丢弃长安城中三千万人,就在这时,镇南王萧南天带领百万雄师及时赶到,这才将妖族临时挡住,但也是死伤惨痛,十不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