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悲观怠工,锦衣卫也就还是那副死模样。东厂因为那场阉宦之祸,固然不知为何没有被天子诛灭,但总归失了依托,也成了丧家之犬般的存在。
方孝孺想来想去,也不感觉有甚么值得辩驳的点。
自燕王正式兵出北平,白莲教也同时揭竿而起。
事理是这般讲的,但守得住城,却守不住村。
方孝孺看过缴文,平心而论,他感觉很有事理。抛开慷慨激昂的文笔不谈,只是讲事理,建武朝自天子继位以来,对满朝文武的血腥殛毙比拟先帝也是不相高低。阉宦弄权干政也是真的,奸臣结党也是不假。
方夫人本领安慰,没想到方孝孺就像被点了火药桶一样,肝火更甚:“特别?特别又如何?他是天子,天子的任务是天下,是这天下!为了一个寺人就颓废至此,如何能够担的起这个天下。”
披着一身霜雪回到府中,方孝孺将帽子卸下来挂在架子上。老妻在身后为其脱下皮袍抖愣着:“老爷累了吧,先喝些热汤暖暖身子?”
“嗯。。。妾身略有耳闻。传闻是因为燕王桀骜,冲撞了九幽阴司阎罗,故而派下鬼域阴兵前来。。。妾身还传闻,他们一个个都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只在夜晚来临,殛毙。。。”方夫人说到这里,又迷惑道:“这,也是那阉宦所为吗?”
“老爷。。。”方夫人摆布看看俄然抬高了声音,唤了一声。
老管家这时候把酒也端了上来,摆在桌上。方孝孺喝了一杯,身子和缓了过来,但话却少了起来:“就如许吧,天子那副模样是希冀不上了,老夫这身子也不知还能撑到几时,耿老侯爷传闻也病了。唉,撑一天年一天吧。”
这是北平起兵时所用的借口。
说这些也是无用,对于北平那边来讲,反都反了,莫非因为你几句话就算了?未免过分儿戏了。
“那是白莲教所为?”方夫人骇怪到。
这类话方孝孺三年前是毫不敢说的,东厂与锦衣卫的存在让天下人都学会了说话过脑筋的好风俗。可现在分歧了。
“啊,明天又没见着。”方孝孺闭着眼睛感喟了一声:“三年了,要不是每年的端五能见他一面,老夫还觉得他。。。。唉,算了,不说了。”
清君侧
“不止呢。”方孝孺明天的话仿佛有些多,哼了一声,又说道:“前一阵子传的阿谁阴兵过境晓得吗?”
“应当是了。”方孝孺点点头。
“妾身,有个设法,就是。。。”方夫人讷讷的道:“朝廷,最后。。。北平。。。燕王他。。。”
对于朝廷来讲,这等局面应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一样,可谁成想,白莲教竟然与朱棣打到了一处。
“老夫老妻,有话直说便是,你怕甚么?”方孝孺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满。
“人都说徐快意是奸贼,但现在看看,为夫与耿侯爷顶着这个烂摊子能撑过这三年还多亏了他。真是没想到,他竟然能用白莲教来掏北平的老窝,确切短长。”
拖,拖到死。
“不要说了。”闻弦而知意,方孝孺抬起了手:“男儿顶天登时,死又何妨。既然明净而来,自当明净而去。”
方孝孺没有听过这个说法,更没有见过这两只怪兽的存在,但对于末日的到临却有着深切的感受。
眼看他朱楼起,眼看他宴来宾,眼看他楼塌了。
“烫壶酒,明天想喝点儿酒,心烦。”
时候并非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定义,而是实在存在的一条长河。又有两只实在存在的怪兽,一只叫做畴昔,一只叫做将来。
“如何?”
方夫人见他发怒,赶快帮他抹着前心道:“别活力,气大伤身。毕竟。。。那人与陛下的干系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