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考量,容明兰又踌躇。这个战略毕竟来源容洛。他如果白白承了她的情面,今后她要想调派他做事,他必定不好回绝。
“我出此计,为的是西南百姓,不是后宫的这些花花肠子。你放心便是。”现在的容明兰年纪尚小。虽才学出众,但还未曾远出宫门见地天下,藏不住心机。容洛一眼看破,嫣然嘲弄。
容明辕手巧,编织蜻蜓他学得极快,其他大师公子见此新奇,也想玩耍。一来二去,几人与他熟谙。在叶子用完后,竟然打着伞成群结队出去摘竹枝了。
当下利落承诺道:“明兰傍晚会派人将图送到明德宫。”
“倒真有一事求你。”平静下满心打动与酸涩。容洛环顾四遭,对宁杏颜奉求:“前几日我偶合得知明辕无病,是有人下药而至。恻想来去,我觉着他身边的林太医实在奇特。我不能出宫,你如能有闲暇,还请帮我查一查他的来源。”
“本宫并非护着谢家。只是在这一事上,谢少师是能与你请旨的最好人选之一。”容洛捻着棋子在棋盘边沿敲了两下。笃笃声揉在容洛暖和的劝说当中,很有些不容回绝的意味,“外祖畴前游离人间,得宠于皇祖母的部下,所通达的世事非平凡人得知。将其经历教与谢少师非奇特之事。且谢少师是你先生,如为你完良战略是为平常。但换做向氏书香家世,提出这般傍门的管束,即便功劳归于向氏,父皇也必然会起疑。”
容明兰与容洛久居深宫,容明兰未曾得来往狂徒,容洛又何尝不是?
大雨如注。容洛来回又跟宁杏颜下了两盘棋,宁杏颜知她难赢,干脆在窗外勾了竹叶出去,教容明辕编蜻蜓。容明兰在那以后与谢琅磬又筹议好久。确保战略可行后,二人便身披雨蓑,一齐去面见天子。
向凌竹出身文官家世,父亲是从一品协办大学士。家属是科举入仕,最不屑贩子。如果容明兰说向氏族臣共同出计,天子思及这一条,必然狐疑向氏的明净家世,以为向凌竹与江湖勾搭。
她分开时容明兰已八岁,对于生母的影象很多。即便他已被皇后抱养膝下,成为太子,却也未曾健忘过她。这些年来他多次求过向凌竹,但愿她能让生母回宫,但次次被拒,借口如一――因为他是太子。太子的母亲该当家属显赫,知书达理。而不是、也不能是一个出身寒微的奴婢。
伸手格开宁杏颜偷棋子的行动,容洛一字一字笃定地对容明兰:“只要连累向氏,此事便不会是你的功绩。”
容洛笑意和顺,不再说话。
见他答允,容洛宽解。扭首看向谢琅磬,对容明兰道:“只是这事你一人不能成。还需与谢少师共同请旨才是。”
太子只拜六合、父母与先生,现在他拜了容洛,已是极大的礼节。谢琅磬当时一惊,伸手便欲扶起他。没想容洛全无行动,他亦不能僭越。只得罢手。
她话说的俱是真相。容明兰再如何狐疑,也是个保重母亲的孩子。听她将这两点启事照实奉告,顷刻生出同病相怜之感。卸除了防心与测度。
大要上向凌竹国母宽仁,不提携母家。但细看向氏一族中为臣的男人,大到户部度支,小到处所布政,无一任的不是通达南北的肥差;而贤惠的减少宫中银钱充作灾银,转手还不是交到了户部度支的手里。
容明兰与生母分离,即便得收养,到底皇后也不是他生身母亲,哪能经心全意地关爱他?容洛此话暗含体贴,无一丝见怪,与皇后到处想要操控他的模样乍然生了对比,不测叫容明兰心中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