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太子分遣卫士收捕丞相、水衡都尉等人,若非任安见情势不对,当即派士卒到田家带走田仁,只怕当夜,田仁便在太子家狱中与江充为伴了!
“以是,纯赤汉节,我等不能不受,太子的调令,我等却千万不能听!”任安斩钉截铁地做了总结。
之前与任安说话的那人也拥戴道:“令行制止方可成军。”
“不敢不敢……安无才不肖,只卖力监督北虎帐垒当中,平常诸事是否符合律令,岂能指教校尉?”任安是文吏出身,一句话便把题目推回给了中垒校尉。
——北军八部,中垒因为驻营长安,实在是最不易调的,蓝田的长水校尉部、池阳的胡骑校尉部皆是归义胡骑,要轻易调的多……或者说,轻易利用很多!(注1)
田仁苦笑:“我只是感觉太子的行动分歧常理,别的实在不知……”
任安皱眉:“你是丞相府司直,只怕也在太子追捕之列,出营过分凶恶了!”
中垒校尉没有拔剑,站在帐门前的中垒丞与中垒司马却拔了剑,剑锋直指天子赦命的护军使者,看两人的神采,任安但有一言不慎,便能够是利刃交颈的了局。
“啊?!”中垒校尉刹时瞪圆了眼睛。
“慢着!”任安大惊失声,立时疾呼禁止,几近是同一时候冲到中垒校尉的身边,倔强地夺下了他手中的令符,“校尉三思!太子前日已宣言百官:‘帝在甘泉病困,疑有变;奸臣欲反叛。’明知太子节、令非出上意,校尉受即不法!安职责在身……”
“北军听令于太子置主上于何地?”任安猛翻白眼,“为甚么将北军由中尉统领改成八校尉分领?还不是因为主上对北军兵力心有顾忌,不欲寄腹心于别人?主上夙来爱重太子,此番太子行事即使有所不当,也不过是仇恨奸人逼索过火而致。事出有因,主上断不会苛责,而北军听令太子、无诏而动……才会置太子于死地!”
帐中四人同时变了神采。
任安眨眨眼,干笑两声:“受节,不听令!”
“我也看不惯!”任安没好气隧道,“但是,军法律令就是军法律令!”
任安初为小吏,累迁至三百石的县长(注2)不久,便因上行出游共帐不办而被斥免。随后,他入了当时还是车骑将军的卫青的幕府为舍人,是以熟谙了现为司直、当时也是卫青舍人的田仁。没多久,天子命卫青保举舍报酬郎,少府赵禹过将军府,独誉任安与田仁。随后天子召见两人,对两人的应对极其对劲,使任安护北军,使田仁护边田穀於河上。两人立时显名天下。
中垒校尉却仍有不安,刚想开口,就被任安摆手禁止:“甚么都不必说了!我是护军使者,调令符节未经我察验失实,雄师便不能动!以是,诸君勿庸再言!”
田仁神采一肃,皱眉道:“少卿想到那里去了?如果太子真有不轨,就更不会滞留长安了!”
中垒校尉皮笑肉不笑地答复:“岂敢岂敢……是仆想请任君指教!”
田仁悄悄感喟:“以是,我需求出城一探究竟……你不能去!”见任安想说话,田仁立即了然地堵住他的话头。
闻言,北军中垒的三位长官同时神采一白。
——以请罪之名上甘泉,行逼宫之实,比调北军中垒军士轻易很多了!
田仁正色道:“我担忧,丞相称人已早一步上甘泉,主上……”
中垒校尉闻言便笑得更加光辉:“既然如此,仆便自行决定了!中垒丞,中垒司马安在?传令——开垒门,受节,听太子……”
“受节不听令?你想害死太子啊?”中垒校尉一下子跳起来,伸手抓住任安的前襟,厉声诘责,就差没有拔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