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是、是。”紫萍目光颤颤地抬起了脑袋，咬唇彷徨。
景晨面庞未动，只盈盈走到大夫人跟前福了个身，低语道：“母亲和各位婶婶勿恼，是媳妇特地着了这番妆容。”
老夫人连说三声，跟着将早就筹办好的礼品交予景晨，一对玉镯、两套头面，另有个紫木小盒，内里装了枚印章。
她无声嘲笑，目光紧紧地锁在紫萍身上，“紫萍，你自幼奉侍大爷，昨儿屋里十余人，可只要你和紫芝是跟在卢大夫身边，近身服侍诊治。你是真不知，还是不欲让我知？”
老夫人爱好快意，紫萍本是想建议她戴那块云丝快意玉佩，但忆起方才竹雨和竹云二人，又念及她弃玉簪而换步摇，心知她另有主张，便没有多言。
只服药，不进食，这如何了得？
若说老夫人早前夸景晨是客气台面话，但此时眼眸中暴露的赞美，倒是真逼真切。世人看在眼里，均震惊在心中。这个大少奶奶，果然是个短长的角色，几句话就将老夫人哄得如此乐呵，直抓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亲身帮大爷擦了擦脸，又挽起衣袖轻拭了胳膊，景晨回身见桌上早就摆好的炊事，声音不疾不徐道：“大爷朝晨可要服药？”
给太婆婆和婆婆敬了茶，便有仆妇上前引景晨同府中其他主子见礼。
“侄媳妇容颜貌美，瞧穿上这粉色罗衫，比内里枝上的桃花还要俏上三分。”说话的是三夫人裘氏，恰是早前着紫色藤萝缠枝褙子的妇人。她身形丰腴，眼角上挑，笑意中端着打量，目光时不时就瞥向大夫人。
镜中少女含笑，柔婉娟秀。
老夫人没有出声，高低打量了景晨方道：“太素了。”
景晨奉侍大爷用了小碗米汤，又喂好了药才用膳，留下紫芝照顾大爷，就着紫萍的手走出卧房。
不过才一个朝晨，是真有些手腕！三夫人眸中充满夺目，一双乌溜的眸子就在景晨身上不断打转。
﹍﹍﹍﹍﹍﹍﹍﹍﹍﹍﹍
紫萍这下摇了点头，“每回卢大夫替大爷诊治过后，大爷总会昏睡一两日，期间只含参片，是不消食的。”
她是新妇，家中太婆婆、婆婆尚且都在，端庄尚可，过犹则不及。
“可进食？”
谁都未曾想到，方进府的大奶奶第一次立威竟是动了本身的陪嫁，屋子里鸦雀无声，谁都揣着几分谨慎。传闻竹雨两婢子但是自幼跟在大奶奶闺中服侍的，却不想遭此惩罚。
紫萍翻开左边的梅妆镶玉桃木匣，各色玉质形状的挂饰列举在景晨面前。她起家眯眼，瞟了眼镜中的装束，粉色上衣、月红色的挑线裙子，低头凝神半晌，最后选了对青瓜碧玉环佩。
景晨起家走至桌边，瞟了眼那碗清粥便叮咛道：“去厨房端碗米汤来。”
熟知老夫人是最在乎大爷的，甭管大奶奶是如何对待她从娘家带来的人，听到大少奶奶擅自做主给大爷喂了米汤便大惊失容。而现在，却连一声责问都没，乃至对昨儿的事也只字未提。想来老夫人已经感觉她做事有谱，便安了心。
这么轮番见过礼，景晨俄然发明一个题目：有三少爷有五少爷，那么四少爷呢？
商户之家婚前纳妾并不希奇，朝晨的时候景晨便听紫芝说过了，称大爷身边有三位姨娘。大姨娘余氏是城中一家古玩店老板的女儿，前年大爷病发作冲喜进的府；二姨娘苏氏比余氏小两岁，碧玉韶华，是客岁夏季永安巡盐使丘大人所赠，模样鲜艳；三姨娘宋氏年芳十五，是早前大爷外出带返来的，出身不幸，为人仁慈，分缘极好，颇得大爷疼惜。
奉茶当日，原就没有等待道歉这一说。景晨特地报歉，是显得大抵端方。老夫人眯眼朝她点了点头，跟着表示早就奉着茶水的婢子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