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净水镇外初相逢,你嬉皮笑容、满嘴谎话,独一的一句实话是:我有力自保、无人相依、无处可去。
相柳细心雕好后,高低打量一番,感觉还算对劲。他把大肚笑娃娃头朝下,倒放在了膝上,翻开底座,暴露中空的肚子,又拿出一枚冰晶球。
相柳以血布阵,用数十颗萃取了上万年日光精华的日光石做引,催动灵力,玉桶内的绿色扶桑汁液翻涌起伏,如同煮开的开水。垂垂地,汁液被笑娃娃接收,越来越少,等汁液完整干枯时,笑娃娃的身子已经完整和底座长到一起,看不到一丝裂缝,就仿佛全部木雕是用一块实心木做的。
相柳悄无声气地走过一座座营帐,如雪的白衣如同一道轻风,缓缓飘过营地,成了压抑黑夜中独一的敞亮,每个看到他的兵士不知不觉中都感觉表情一松,精力抖擞了一点。
愿你一世安乐无忧
相柳巡查过了营地,走到了山顶上,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营地。
相柳在内心冷静地说:小夭,从今今后,我再不能保护你了,你要好好照顾本身,愿你一世安乐无忧!
在一处靠近水源的山谷内搭建着一座又一座营帐。此时天已尽黑,本该篝火熊熊,营帐千灯,但是,为了藏匿踪迹,乌黑的山谷里,不见一点灯光,没有一点声音,只要一队队衣衫浑浊、神情怠倦的兵士来回巡查着。
当燃烧过一具又一具并肩作战的袍泽尸身后,兵士们感觉本身明白了相柳为甚么老是一袭白衣——或许他只是太狂傲高傲,想让仇敌能一眼看到他;或许他只是个好将军,想让统统浴血奋战的兵士,不管多么暗中时,都能一眼看到他。究竟是哪个启事,没有人敢去处相柳求证,相柳为甚么总穿白衣的启事成了营地里永久争辩不出成果、却永久被争辩的话题。
相柳悄悄凝睇了一会儿,以指为刃,在冰晶球上缓慢地写下了两行小字。此际,恰一缕洁白的月光穿过枝丫,照在冰晶球上,将男鲛人旁的两行小字映了出来:有力自保、有人相依、有处可去,愿你一世安乐无忧!
一只白羽金冠雕从空中爬升而下,落在峭壁上,嘴里叼着一个玉桶,内里盛满了浓绿色的扶桑汁液,灵气充盈到绿雾缭绕。白雕毛球晓得那扶桑神木看着灰不溜丢,实际一个不谨慎就会把它的羽毛烧坏,它谨慎翼翼地把玉桶放到相柳身边,当即跳开了几步,不敢出声打搅,只是猎奇地看着相柳的一举一动。
晶莹剔透的冰晶球里包裹着一汪碧蓝的海。幽幽海水中,有灿艳的彩色小鱼,有红色的珊瑚,另有一枚洁白的大贝壳,像最洁白的花朵普通绽放着。一个斑斓的女鲛人侧身坐在贝壳上,海藻般的青丝披垂,斑斓的鱼尾一半搭在洁白的贝壳上,一半浮在海水中。她身边站着一个男人,握着女鲛人伸出的手,含笑凝睇着女鲛人。角落里,一个男鲛人浮在波浪中,看似间隔贝壳不远,可他疏离的姿势让人感觉他其实在另一个天下,并不在那清幽安宁的陆地中。
很多年前,曾有新兵不满地对老兵抱怨:“阿谁九头怪整日显摆甚么?我们是去兵戈,又不是去相亲,非要穿得那么刺眼吗?”
毛球单脚独立,歪着脑袋,像看疯子一样盯着相柳。
毛球喉咙里咕噜咕噜几声,振动翅膀,腾空而起,向着玉山的方向飞去。相柳抬头,目送着毛球越飞越远,垂垂消逝在乌黑的夜色中。
等新兵们的眉梢眼角也染上了沧桑时,他们了解了老兵的话。统统兵士都惊骇那道红色的身影,可在疆场上,只要那道红色的身影一呈现,就会当即吸引仇敌的重视,最短长的进犯都被他引走了,总会有更多的兵士能活到下一次战役;在夜晚的营地,只要看到那道红色的身影,不管仇敌间隔本身多么近,兵士都能睡得结壮。